山卿用手指撑着脑袋，“我这个人呢，比较惜命——算一个疯子太过费劲，我怕折寿。”

“她在老地方，在等你呢。”姜会凌笑道，“我听朋友说，她总是提起你，说你总有一日会去找她的，毕竟你是她妹妹，不是吗？”

山卿翻了个白眼，“我会翻山越岭去找一个自大狂？她倒是想得美。”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蓍草又摆了起来，“罢了，你我也算有缘，我也为你算上一算吧。”

姜会凌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为何？你不信我？”

姜会凌施施然道：“信的，但是我已经没什么想要知道了。”

山卿将蓍草扔下，“这样也很好。”

二人从楼里出来，阳光正好，景宁道，“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呢？”

姜会凌道：“山卿姑娘是追叶楼副楼主山鬼的妹妹。原本就是有人托我将话带给她的，至于卦象，这原本就是很主观的东西，阿宁信与不信，都没关系的。”

景宁抿了抿唇，“也不是全然没用吧，我们今天可能要早点回去了。”

姜会凌知道她是要去找方樘了，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你陪我出来，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景宁拉住她的手，“走吧，吃什么随便点。”

二人进了酒楼，刚要迈上楼梯，就看到了下楼来的景砚。

姐弟俩许久未见了，自那日在早朝上闹了那么一出，景宁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两人就是打了照面，景宁也当没看见他。

景宁拉着姜会凌上了楼去，景砚停在楼梯上，回头看她们的背影。

点好了菜，姜会凌道，“这茶你喝不惯，我去换一壶来。”

提着茶壶回来，姜会凌一眼就看到了正倚在二楼的窗边不知道想什么的景砚，她走上前去，福了福身，“二殿下。”

“小姜大人。”

景砚现在的模样，已经与上一世登基时的模样没什么区别了，姜会凌还记得他穿着龙袍走到那个位置上那天，回头看她笑时候的样子呢。

“您在这做什么呢？是在等人么？”

“皇姐她……是不是很生气？”

景砚垂着头，有些沮丧，“我没想惹她生气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们就相安无事的不好吗？”

姜会凌将茶壶放在窗沿边上，“您不知道吗？皇后娘娘将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您的时候，您想过公主她在哪里吗？臣子们对公主她百般挑剔，是为了什么，您也不知吗？……公主在生气的，是那份折子还是您在早朝时冷冰冰的态度，您也全然不知吗？”

受益者永远都在视而不见，永远都不知情，冷血般地旁观他人的难过，有时还会附上冷嘲热讽。

不是他们不会思考，是不需要多余的思索。他们只要闭上眼睛享受唾手可得的利益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阿宁她想过当一个称职的姐姐，二殿下扪心自问，有给过她这样一个机会吗？”

幼时被霸占的母亲，可惜她不是皇子的乳母，无视她的宫人，后来总是偏心的太傅，无时无刻不在向景宁透露一个消息——她得是一个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人，为什么？因为她是一个皇子的姐姐。

而这个皇子拥有着一切，来问她，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围绕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