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少年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可是在戎书把葡萄干放在他的面前时，咳嗽了两声。

戎书未曾拿开，那葡萄干便被少年扔到了地面上。

老师和其他的孩子瞅见了，伸手拽了戎书一把，语气凛冽：“书书，听话，以后别跟这孩子说话了，他这个人很怪。”

戎书还很狐疑地问老师：“为什么啊，那个小哥哥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啊？”

少年觉得戎书再也不会捣乱的时候，在某天下午，戎书又趁着男孩不注意看到了画本上的画。

“好漂亮啊。”

画本上是好看的葡萄。

戎书或许是妈咪的缘故，瞧见了画本上的葡萄，眼睛眨动了下，撅着嘴巴在画本上亲了一口。

“你做什么？”

少年第一次说话，那冷冽的表情里似霜如雪，瓷白的烟味处泛着冷红。

“对不起，你画的葡萄太好看了，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别生我的气好么？”戎书赶紧垂首抱歉。

可少年已经抱着自己的画本离开了教室。

后来老师叫了戎书到身边，提到了那个孩子，说那孩子是家里的独苗，平时脾气暴躁，不爱说话。

最喜欢的是，就是画画。但是具体画了什么，谁也不敢靠近，也没有人能看见。

然而戎书刚刚来学校，破天荒地看见了。

“在想什么？”老师问戎书。

戎书晃晃脑袋，很乖巧地说：“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老师耳提面命也没有改变戎书的思想，那天戎书跟着哥哥回到家里后，就说到了那个孤僻的少年。

绵绵听了，眨巴着眼睛：“这么可怜啊，连吃饭都是一个人吃么？”

“对，但是他长得很好看，而且会画画。”戎书用好看来形容那个男生的长相。

因为好看的长相都会被大众喜欢，显然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孩被大家喜欢的理由，是因为他的脾气和怪诞。

听说少年还拿刀伤了学校的学生，还说少年平时身旁有几个跟班。

不做坏事，都让人如坐针毡。

午睡前，戎书抱着自己的糕点去见了那个男孩。

少年坐在树下，手里的画本挡住了太阳光。

“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戎书抱着妈咪绵绵给自己准备的糕点，走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紧张地瞳仁缩起来，眼底有挥之不去的哀伤，可偏偏被眼前女孩的笑容蛊惑了。

只是虽然被蛊惑了，可依然无法改变他疏离高冷的面容。

“滚。”他对着戎书说。

戎书把饭盒递到少年的手里。

少年伸手打翻饭盒，糕点掉落，一地狼藉。

戎书生平第一次哭，就在这个时候。

“你好坏，我都这么热心地请你吃东西了呢。”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鼻头酸了，有些发红，说话还带着点点喑哑和无奈。

后来戎书就没再搭理少年。

直到那天放学后回家，下了小雨。

哥哥戎楼肚子疼，去公共厕所的功夫，戎书就看到了靠着河的街道上，一个男孩被其他的人按在水坑里。

戎书捂着嘴，生气地跑到了那里，微微开阖的唇像是在轻轻地呼吸着。

她看着几个欺负孩子的坏人，瞪着瞳仁说：“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哦。”

那个孩子的声音平和，透着暖意，仿若一池江南烟雨，顺着他浓黑的视线定格。

身旁的孩子们被打发走了。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脸上带着泥水，眸光晃了晃，才看到桥上的人。

是那个请他吃干葡萄却被自己置若罔闻的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