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先由七十二人将棺椁抬出东华门,因此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凌钰倒是一味跟在夜卿身旁,虽然看似极其不合规矩,实则也不合规矩,可也没有人敢多说些什么。
“老师,你当真要一路跟着去陵墓?这么远的路途,朕未免担心你甚至吃不消。”
夜卿摆手,“这么多文武百官皆可,臣又有个不可,倘若不去岂不是落人话柄?”
她打眼望去这阵仗,六十四位引幡人走在前面,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约有一千六百人。
这些人排成的长龙就几乎快从这儿出了城了,浩浩****一堆人到了城外只怕就要天黑了。
抬棺木的杠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椁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
阵仗从宫中排到宫外,大臣们各个身穿白色丧服排列两行跟在后头,文官打头的是夜卿,武官打头的是宫漓沉。真是装模作样,假仁假义,她的奸相之名谁人不知,这番做派简直可笑!
出了宫门后众人就乘了轿子,否则一路走去不知要到何时,只怕脚都要磨破了。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出了城,穿着这衣裳倒也不见宫漓沉有何不对劲的地方,换了旁人只怕肌肤早就磨红了。
兴许他在外行军打仗习惯了,夜卿心下暗自思索着迈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却见他这衣裳有些不对劲。
原来他里头都缝制了一层蜀锦,怪不得面色如常,看来那些下人也都知道见风使舵,“摄政王倒是会舒服。”
宫漓沉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这半天也没见丞相下来走过一步。”
夜卿嬉皮笑脸,“如今行斩衰的是摄政王,不是本相,你也知道本相身子弱。”
正当这时众人也停下来休息了,不少人过去伺候宫漓沉,夜卿瞧着他也怪舒服的。
“当真辛苦了摄政王,要做这种事,你对国家可谓是忠心耿耿,不止是我和文武百官,就是百姓们看了也要觉得感动,不过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不能休息,摄政王继续坚持吧!”
她说话不阴不阳,看似称赞实则嘲讽之意极强,宫漓沉听见这番话却并不生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夜卿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她越跑到自己跟前,就越让他觉得有趣。
见宫漓沉无动于衷,夜卿冷哼一声去到了一旁,暮云趁着空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些水,“您身子弱,赶路这么久了先喝些水。”
夜卿一把推开,“不必,这里这么多人,甚至摄政王还披麻戴孝,哪里就是我喝水的时候了。”
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下还没有人发话,不过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官最大了,皇帝一早没有再继续跟着,不过太后倒是在轿子里坐着。
如今她于情于理也得跟着,就算不为礼数,将太后放在宫中也叫人心不安了,所以不可能留下她在宫中。
日期是钦天监夜观天象决定好的,这世上两种东西能让人屈服,金钱和权力,夜卿都有。
她一早算好今日会有大雨,之前夜卿已经看过梓宫赴陵寝的路线,这行程也是她划定的,刻意绕了最远的路,走了最崎岖的道,就是要给宫漓沉找不痛快!
“咱们何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