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忍住即将失控的情绪，胸口起伏颇大，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想起在进门前答应她的话，权衍之心口一沉，忍不下去了。

下一刻，顾慈的腰间多出了一只手，稳稳扶住她。

“据我所知，顾远的成绩在高中时就很差，即使没有阿慈的存在，怕也是考不上一所大专。”

权衍之的声音冰冷得吓人，他的手却奇异给顾慈带来强大的力量，让她有了力气继续的勇气。

闻言，顾母还好，顾远的脸色就不太自然了。

“伯母试想一下，若真没有阿慈在外不断打工挣钱给你治病，给你家儿子还钱。”他话语中的冷意变了，更是嘲弄讥讽：“真以为能活到现在？”

“你胡说！我妈拿出给她上学的钱就有十几万！”顾远一下子就被激到了。

想起曾经顾慈上学，他的恨意就难抵：“这笔钱，拿着给我做生意，难道会差？”

“阿远......我们没有那么多钱。”顾母此时总算清醒过来了，她神情复杂的看着顾远，问：“你不疼了？”

顾远身体一僵，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痛了。

一如之前身体痛时来得莫名其妙，痛感去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

但这话，要是他说出来，妈会信自己吗？

顾慈安静了好一会儿，轻轻推开权衍之。

她轻笑了声，这一声中包含着多少疲倦，无人知晓：“上学的钱，是我自己勤工俭学得来的，没拿过家里一分钱。”

“妈看病的钱加上为你还债，还倒贴了近十万。”

母子两人都没了声音，顾远满眼都透露着不信。

却碍于她身后的权衍之，不敢再多说，生怕再经历一次刚才的痛。

“妈不想看到我，我就先离开了。”顾慈脸上带着一丝疲倦。

她主动牵上权衍之的手，回望过去，对他勉强笑笑：“衍之，咱们走吧，我想回家静静。”

是的，是回江亭宛的家静静，而不是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家。

从没那一刻，她是感到这么清晰过。

这里是顾远和母亲的家，但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一个被父母好心收养的孩子而已。

权衍之却没有立即随她离去，男人淡薄的面容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冷淡扫了这对母子俩人一眼：“上次卡里的钱，足够偿还阿慈从小到大的抚养费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顾慈愣住了，就连顾母和顾远都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顾远说出的话更叫人寒心。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带任何思考时间：“那不是娶她的钱吗？怎么就成了抚养费？”

顾慈脸色白了白，她凝视着眼前的顾远和母亲，发现她只是皱了皱眉。

也不知是在对顾远不满，还是对权衍之不满。

“衍之，不用管他。”她再也撑不下去了，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可即使如此，权衍之还是将一张卡丢在桌面上。

他神情冷冽：“这张卡算抚养费，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希望两位能——”

“不可以！”

话未说话，顾母忽的冲上来将银行卡给了顾慈。

顾慈看着眼前苍老的母亲，心底燃起一丝希望，连眼中都有了点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