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月,他穿着寻常布衣,来到市井之间,做着平凡人家的活计,得心应手,毫无怨言。
周身,也平添了不少柔和。
那些曾经尖锐的棱角,仿佛都被磨平了般,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双捏著额上的碎发掩饰心慌意乱:我,我自己来。
让我来吧。他平静道。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虽然还在下,不过比方才的势头要小了很多。
暗沉的室内点上几盏灯,将春夏交替凉爽的舒适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时未决悠闲地拿巾子给她擦湿发,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香,他捏著几缕青丝轻轻嗅了一下,就在此时,凌双忽转过头。
嗯?他松开手,歪著头看她。
凌双抿唇琢磨片刻,垂下眼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立,立临和为后?
时未决嘴角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淡声道,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自然也从未这样想过,一切都是苏煜墨和自导自演,我……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安排好她的位置……
至少在天成宫里的那些年,苏煜墨和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凌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甫一穿越,是临和给她金疮药,或多或少的,起到了保护时未决的作用。
皇城破碎,凌双不知道临和做了哪些事,却大概的能想象得到,为了时未决,她付出了什么。
这么想,临和她,是真心爱你的……凌双轻声道。
时未决默然凝着她,低声问,所以,你还是想要放弃我?
凌双摇了摇头,只说,不知道。
时未决看着她的神情,小心试探道,你,真的要和苏煜墨天成亲?
闻言,凌双睁大眸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是想给自己挽尊,给我随便安了个罪名吧,这是什么鬼话。
苏煜墨天?
那只老狐狸?
她想都不可能去想!
那你说你的未婚夫……
那当然是幌子啊。凌双不假思索道,若招的伙计不是连……不是你,是他人,对我一个单独开店的女子另有企图怎么办……
时未决略一思忖,扶了扶额。
看来曲离的一顿罚是避免不了的了。
那一只深藏在心底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令他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他拉着她到榻前的小桌边,铺开纸,提笔蘸墨,边写边抬眼问她:知道我的表字怎么写么?
白色的笺纸上铁画银钩的大字,劲瘦挺拔。
他下笔刚劲有力,有股气势似乎都能透过纸张袭面而来。
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时未决挑着眉把纸递给她。
凌双接过来,轻声念道:原来是这个煜……
她侧目去看他,连煜。
嗯。
她在口中反复咀嚼了几遍,连煜……
耳畔的声音清脆干净,时未决还是头一次发觉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么好听,不禁握着她的手合拢在掌心里,继而缓缓俯身……
绵软的舌尖顺从地由他吮弄,那些微湿的秀发不经意扫在脸颊、唇边,柔软细腻,带着春天雨季独有的湿意和清新,令人心猿意马。
柴房外,细雨潺潺,雨点沿着房檐汇聚成一串,叮咚叮咚打在院子里的葫芦架上,将叶子洗得新绿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