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颜拖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关灯的时候,她又只能在黑暗中慢慢行走,摸索着来到了自己的床位。
她在走道里的时候,已经是看了自己的伤口。都是碎玻璃扎破的伤口,伤口都不是非常深的,但是大面积的伤口看上去就是一片的触目惊心。
虽然现在宿舍已经断电了,但是她还是要处理自己的伤口的。幸好作坊里面还发了缝衣服的针线,让她能够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但是没有消炎的东西,她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
她以前是一个很容易哭泣的人,但是现在在这个地方,她知道自己的哭泣是挽救不了任何的事情,所以她即便是受到这样的伤口,也没有流任何的眼泪。
而且她也知道了,如果是没有疼爱自己的人,就算是哭得多么的伤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在黑暗中准备着要处理自己身上的伤的东西,针和一件贴身穿的衣服。
在黑暗中,其实在宿舍中的人都是没有睡觉的,但是她们都没有说什么,冷眼看着景颜的动作,是这个作坊中最正常不过的行为。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非常仁至义尽的。
景颜拿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往宿舍外走去,虽然宿舍里面是没有灯光的,但是走廊中还是有灯光的,但是这样的灯光也只是声控灯,对景颜处理自己的伤口,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果景颜要在这个地方处理自己的伤口的话,那每过几十秒的时间,她就要停下自己的动作,让走廊中的灯光再亮起来。
她想要处理伤口的地方不是走廊中,而是宿舍之外的地方。
在走回宿舍的时候,她看到宿舍之外的一条小路上的路灯是常亮的,她要拿着自己的东西,到那个地方去。
等景颜走到宿舍的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出宿舍的门已经是被死死锁紧了,根本就出不了门。
她有些懊恼,觉得有些委屈,但是身上传来的阵阵的疼痛,都在提醒她,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她要尽快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在楼道中来回走动,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够出去的。
漆黑的一楼的楼道中,什么任何的灯光,走廊的路灯是不会照到这个地方的。
她看着楼道中,头抬得高高的。她是看到了楼道的旁边有一个窗口,很幸运的是,那个窗口是没有窗户的,好像是什么人故意将那个窗户的玻璃给打碎了。
虽然她看到了出去的希望,但是她遇到的又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她要怎样爬上那个非常高的窗口。
那个窗口的高度,可能是景颜的身高的两倍。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因为某种致命的因素而错失了这个希望,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无尽的绝望。
景颜是真的放弃了要出去的希望,现在她只能在楼道中,将那些嵌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玻璃给一个又一个的挑出来。
她没有走到自己的宿舍所在的楼道中,而是就坐在了通向一楼的楼梯上,这里是楼梯的起始的地方,也是光源开始的地方。
她先是将自己的两条腿放在了更低几级的台阶上,然后借助着昏暗桔色的灯光,挑出自己腿上的玻璃渣。
疼痛随着针插进肉体中的瞬间尖锐地传达到了她的脑部的神经中。生理的泪水,克服了精神上的种种的限制,决堤而下。
这是她从来就没有尝试过得痛疼,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记得这样的疼痛一辈子。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本就昏暗的光亮,熄灭了,楼道中,黑暗不过霎时就侵占了这片地方。
景颜轻轻地喊了一句,但是楼道中还是黑暗的。她沉默了片刻,稍微大了些自己的音量,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黑暗就盘踞在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景颜最后是将自己的声音提高到了最大的音量,那声控灯才终于,亮起了自己的并不是非常明亮的光线。
景颜的泪水,不断地朝着外面涌现。这样的无声的哭泣,是她曾经经常有过的,但是在长大以后已经是很难才会有的。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是不会再哭泣的,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爱她的丈夫,万般的宠爱,就算是让她溺死在其中,也是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