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靖边王府的好日子,靖王爷五十岁寿辰,再过些时日,靖王位将会传给他的小儿子,十八岁的小爵爷方竞航。方竞航虽然有自己的爵位,但是最后还是要继承王位的。靖王爷自己的说法是他并不习惯京城的生活,所以退位之后会继续回去边关去,可是事实怎么样大臣们都心知肚明。相比齐王,他因为娶了大公主而能在京城里生活这么多年,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傍晚,整个靖边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除了门外迎宾的管家,靖王爷还亲自站在门内迎接来客。
靖王爷虽说已经五十岁了,可是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就连皱纹都很少,不见丝毫的老态。只见他头戴紫金镂空镶玉发冠,双鬓的几缕白发整洁利落地向上梳起,神采奕奕。身着深紫麒麟长袍,黑色束腰,外披一件同色镶金外袍,脚蹬一双黑面白底的皂靴,威严之中带着干练,挺拔之中彰显豪气。今天的他显然心情很好,与来宾寒暄着,不时抚掌大笑,修剪得宜的胡须微微颤动,眉眼之间尽是明朗。
来宾们被迎到了王府东边的花园之中。此时花园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会客处,处处挂满了琉璃灯笼,随着夜风微微的晃动着,照的整个花园里如同白昼。靠近墙边搭了一个大大的戏台子,台上横幅写着“永乐堂”三个大字,这是安国最著名的戏班子。台下五米左右便是宾客的桌椅。而靖王爷的桌椅则摆在与戏台相面对的不远处的琼华楼二楼晾台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靖王爷来到了琼华楼上,众宾客都起身回头行礼,靖王爷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声音洪亮道:“多谢各位今日前来,请大家不要客气,吃好喝好的同时,也好好欣赏一下永乐堂的戏!大家不必顾忌什么,只管尽兴!”“谢靖王爷!”众人道谢之后重新坐下,侍女们便开始穿梭上菜了。
靖王爷坐在红木八仙椅上,他的三个儿子则坐在他的身后的桌边,他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正是杨汝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睛却望着楼下宾客席最后一排角落的一个桌子上。那张桌子只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便是那日在聚雅轩品茶的白衣公子和灰衣人。另外还有一个女子,长相不算娇美,可眼角的一点朱砂痣却让她的脸瞬间生动起来。
“咚咚郎当才。一阵锣鼓声之后,好戏开锣了!第一个出场的便是永乐堂的台柱子,名叫文凤勉,虽然他是男人,唱的却是旦角,平日里看着也就是身材消瘦眉清目秀,可一旦扮起妆来,那真叫一个花容月貌妩媚妖娆,身段如同春风摆柳,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温婉缠绵,让人一见便不可自拔,一听便飘然沉溺。今儿他的戏是《别姬》。文凤勉一上场,台下观众大声喝彩。只见他纤腰侧扭水袖一甩,“几番梦里遇君王,思而不见盼断肠。妩媚凄婉的声音倾泻出来,已然勾跑了许多宾客的魂魄,只觉得如同云里雾里,台上的人儿更是天仙下凡一般。
白衣公子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对一旁的灰衣人说:“这出戏是什么别姬?楚霸王别虞姬?”灰衣人愣了愣:“谁是楚霸王?虞姬又是何人?”
白衣公子道:“这出戏不是楚霸王乌江自刎之前杀了虞姬么?”
灰衣人摇头道:“这出戏说的是王别周姬,是贼人闯了周姬帐子欲行不轨,周姬要自杀,被王及时赶来拦下并抓了贼人,大欢喜结局。”
白衣公子不由翻了个白眼,这还能叫别姬吗?还有没有比这个更无聊的剧情?嗑完了瓜子拍拍手道:“也对,寿宴上自然要欢喜结局。对了,听说今晚永乐堂的压轴戏是专门为靖王爷新排的?”
灰衣人点头:“是,叫《贺寿》,也是这个文凤勉主唱。”
坐在一旁的那个女子笑道:“蓝锐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灰衣人面无表情道:“否则相爷怎么会派属下跟随我们公子。”
那白衣公子新抓了一把瓜子,正要吃,听到蓝锐的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察到琼华楼上的目光,扭过头去,果然看到那青衣人正在看他,再次叹了口气,冲那人呲了呲牙表示微笑。楼上那人顿时大笑起来。
靖王爷见状,笑问道:“汝之何事如此开怀?”杨汝之指了一下白衣公子,笑道:“还不是我家那调皮丫头!”
靖王爷顺着看下去,却见是一个翩翩公子,正笑着对他举了举杯,一愣,随即认了出来,也哈哈大笑起来:“汝之啊,这小晴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扮起男装来还真像模像样!”
杨汝之叹道:“是呀,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非要去做捕快,当初怎么劝都劝不住,撒娇耍赖非要去!”
靖王爷笑道:“是啊,安国唯一的女捕快,将我安国诸多儿郎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