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鸾有些担心,这几日总是莫名的害怕。
也不知在害怕什么,那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到底不安在哪儿呢?
她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
才待了一会儿,姬千洛便走了。而后,式乞出现。
“有什么事吗?”
式乞恭敬地道:“千岁让小的来送小姐一趟,毕竟明日洛府的人来不来百花宴也说不定,洛小姐也好回去知会一声。”
洛君鸾愣了一下,姬千洛竟然考虑了这个。
这举动让她不由暖心,虽然他走到匆忙,但还是应想之处却也是替她考虑周全。
他真的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冷血,也没有那样的无情。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人会为自己值得保护的人去改变,相信他也是。
见洛君鸾沉默,式乞想到姬千洛说的话,问:“洛小姐可是怕与将军,夫人相处不恰?”
“不瞒你,是的。”洛君鸾垂眸,那种哀伤油然而生。
“其实这事千岁也说过,他告诉小姐,他们是小姐的父母,天下父母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考虑?事事以女儿为先,相信如此洛小姐也能明白他们的心意。多多体谅,千岁说……他能等。”式乞的眸中闪着不知名的笑意。
洛君鸾被那笑意一摄,莫名地有些不安。“是么?或许我是先等不了的那一个。”
亲情和爱情,父母和爱人,这种抉择的感觉已经让她快崩溃了。
式乞眸色一顿,不明洛君鸾会如此说。没一会儿,神色微凉:“岁月最是催人老,小的明白小姐的意思。”
式乞的这种改变,或许洛君鸾不明白是为何。
可只有式乞,和影部的人明白。
姬千洛是他们一生的王,他们不容许有人背叛。哪怕是姬千洛喜欢的人,背叛者,死。
为此,式乞心里已经存下警惕的种子。等待有一天她的背叛,然后让种子发芽开花,迸发杀意的果实。
多年后的洛君鸾,在听到多年后的式乞死前的忏悔时,淡淡一笑。或许那时候,她也会明白此时式乞等人的举动为何。
多年后的她会知道,姬千洛,是一个孤单到强大的男人。
他活在仇恨和悲哀里,还活在她的心里。
她也活在他的心里。
这个他们都知道。
“不,你不明白。”洛君鸾摇摇头。
“什么?”式乞诧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冷漠。
女人说的话,能信吗?
式白说过,女人是最不可信的动物。
永远都,不能相信。
洛君鸾看向窗外,目光哀伤,却执着坚强,她道:“或许我是最先等不了的那个,我爱他。你知道,可我父母的态度,你也知道。一边至亲,一边挚爱,我相信你也会难以抉择。如果你以后遇到,或许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我是孤儿。”式乞冷漠地道,全然没有了平常那个痞子少年的模样。
他像是姬千洛一手造就的物种,他只为姬千洛而抉择。
他相信自己一天都不会背叛姬千洛,他不是那个第一个背叛者。
洛君鸾愣了一下,“对不起。罢了,不说这个。我只想告诉你,若真的到了逼得我不得不抉择的那一天,我会选择……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式乞不明,念了一遍。
洛君鸾点点头,“爱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变心,就像你们甘心效忠千洛。你只要知道这一点。”
式乞似懂非懂,此刻深沉的不似少年:“嗯。”
他不懂爱的。
洛君鸾知道他不懂,也未说。
有些事,还是需自己体会。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式乞打破沉寂:“洛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洛君鸾点点头。
二人出了府门,洛君鸾跟在式乞身后走着,从她那个角度,式乞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孤独的侠客。
他背着比他身子还大的大刀,洛君鸾看得出非常的重。可他的背没有为此弯曲,反而是越发的笔直。
他像战士,可惜,他是一生只效忠姬千洛的战士。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如此的他,又算不得战士了。
这是洛君离告诉她的,洛君鸾当时懵懂,不知道洛君离话里的意思。
现在她懂了。
然而也知道了洛君离一直以来的心思,他在告诉自己,他不是一个战士,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战士,他的一生也只为一个人而战。
洛君鸾想起皇帝颁布圣旨让洛君离出征对抗蛮族时,那夜洛君离问她:“鸾儿,你说哥哥该不该战?”
洛君鸾颜然一笑,“战,保家卫国是一件功不可量的事,是一生荣光,哥哥值得,也也是最有资格拥有的。”
洛君离愣了愣,眼里莫名涌现的悲哀现在的洛君鸾才看清。
“嗯,战,为何不战?哈哈,哥哥接了这圣旨。”洛君离笑了笑,对着月亮的背影却像是在哭泣一般。
第二天,洛君离就已经开始准备行囊,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也是那天,洛君离告诉洛君鸾。
有的战士,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