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位皇妃将所有皇子都视为眼中钉，在饭食中下了毒，恰巧柏青暮将碟子菜让给了小公主，公主年岁尚小，吃了那菜之后就直接喷了血，不久就撒手而去，贤淑妃也是因此刻意冷淡这个儿子，再未好好相待。

柏青暮也是因此养成了暴躁的性子，一有不顺心中就暴怒不已。

接触了这么些皇家人，程洛洛真心觉得，寻常百姓只能看到其中的荣华富贵，谁也不知道里头的辛酸苦楚。

“睁开眼睛吧。”程洛洛尽量将声音放的轻柔，“我会为你召出魂魄，有什么都可以问。”

随着香烛飘出的烟，一个魂魄也随之飘了出来，贤淑妃去世之时才三十余岁，因此面上并未有太多皱纹。

柏青暮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照常喊了一句：“母妃。”

他这声呼唤似乎也唤起了贤淑妃的记忆，她一眨眼，慈爱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母妃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你。”

他的面色有些恍然，轻笑一声：“母妃怕是再也不想见到我这个儿子了吧。”

“你心中还记得小公主的事。”贤淑妃苦笑一声，闭上眸子，“你可知这些年母妃过的也并不好，我心中时常想，或许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了的，小公主注定活不了长寿数，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柏青暮脸上逐渐露出动容之色，宛如得到了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珍宝一样，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不敢置信自己真的能得到这样东西。

程洛洛刹那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大约这世上许多人都被逝者的执念束缚着，若能帮助他们解脱也是做了善事。

“母妃，你真的不怪我吗，小妹的事我也自责了很久，却无力回天……”柏青暮说着，眼角闪过一抹晶莹，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

贤淑妃的魂魄缓缓伸出手，像是要抚摸他的额头，两个人之间却像是有一道鸿沟，怎么也无法跨越。

她轻叹一口气，口中竟然唱起了一首童谣：“小儿弯弓，将草场上的雄鹿射下来……”

缓缓的声线响起，温柔又带着些说不明的歉意，就连程洛洛都忍不住沉溺其中。

一曲唱罢，柏青暮面色看起来没有异常，眼角却划出晶莹的泪珠，他开口：“母妃，儿臣知道你怨过我，我也曾心中埋怨您对我太过刻薄冷淡，只是这些怨念在您离开之后却全都化成了思念。”

贤淑妃垂眸，语气有些轻：“若是早些说出这些肺腑之言，咱们母子大可冰释前嫌，暮儿，你不要怨母妃。”

他心中郁结解开，自然开阔了许多，笑道：“是，此后儿臣会常去陵寝看母妃的。”

魂魄原本就不能在阳间停留过多时间，因此程洛洛将一柱香的时间设为期限，如今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贤淑妃的魂魄也随之消失了。

程洛洛心中一叹，看着消失的魂魄也无能为力，柏青暮笑了笑，之前面上的戾气已经消失：“这件事还要多谢你，如今我的心愿已经解了，势必会和旁人多提提你这铺子的。”

程洛洛也会心一笑：“以后大可常来，这里时时刻刻都有空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