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警察局，余开颜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她忘了遗失在哪里，正准备借用办公室的座机给自己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厉严爵推门走了进来。

他目光沉寂的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将手机放在她面前，没有说一个字，转身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处坐下。

她表情一顿，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整个笔录期间，李警官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而厉严爵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垂首看着手里的手机。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魅力，却总能最先吸引到来人的目光。

渐渐的，打量他的人多了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隐约的有些不同了。

直到余开颜低呼出声。

“李警官！“

她不死心的说，“我真的觉得我家公司出事不正常，我想你们再派人调查。”

她紧跟着李警官往外走，不死心的追问，“我父亲投湖之前用陌生号给我打过电话，能不能帮我追踪到那个号码归的主人？”

提到这个，她有些心力交瘁，每当她回忆一次当天的情形，都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疼痛，无助，绝望，崩溃的种种情绪围绕着她。

“李警官……”

“不好意思余小姐。”李警官停下了脚步，转身一脸爱莫能助的看向她，“已经结案了。我除非有上面的批文，否则我们无法再去调查这件事。

“至于您有其他的疑问，我觉得你可以先跟您的律师沟通后再来找我们，毕竟……您在另一个案子里，也被我们视为过怀疑对象，我得提醒您一句，嫌疑犯还没找到，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请您过来了解细枝末节。”

注视着余开颜的眼神，像是看打了一头从深林深处跑出来，突然误入到城市中的小小麋鹿。李警官叹了一声，“抱歉。“

“没关系。”余开颜喉头发哽，我还想跟您咨询一些其他的问题。“

那之后不管她问了什么，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管是二毛还是“瘦高个”亦或者是那个惯偷的问题，李警官都没再回答。

多现实。

命运不偏不倚，让她在温室成长了二十多年，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她所有依仗都被卷走，只留她自己，和满地的残骸。

她不仅要在这场风雨之后努力地站直了，还要整理好满地狼藉。

有时候她也在想，倒不如就被那场命运的飓风吹走了。

当她失魂落魄的离开警局，站在路边招手拦车的时候，那辆布加迪威航再度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厉严爵眼底温软，浑厚的嗓音里多了些商量的语气，“要下雨了。”

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姿态矜重不缺优雅，蹙眉凝神的侧脸宛如一尊雕刻好的完美艺术品。余开颜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吐不出来。

“抱歉，厉先生。”她眼眶还红肿着，嘴边却扬起一抹倔强的浅浅笑意，“我把一切都搞砸啦，您就别理我，回去陪子翼吧。

说着，她摆了摆手，“我打车回家就好。”

她要习惯走在寒冷的夜里，如果温暖太过短暂，那便不要也罢。

她真的怕自己会在这种无助，慌乱的情绪中，冲动的依赖上谁，因为她很清楚很清楚，厉严爵不能是她的救命稻草。

“开颜。”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他凝视着她坚强的侧脸，“听话。”

接受吧，接受他的好，接受他心甘情愿的付出……

成年人的崩溃在每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