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波缓缓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OK。”

卓的女人还真是客气。

凯尔纱双手插在医服口袋里，走过来拍拍她肩膀，“卓是个好男人，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在美国接待你们夫妻二人，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我也要回去了。”

凌微波送她到门口，一抬眼就看到了立在走廊窗边的男人，他手间挽着外套，微侧着脸看向远处的峦山，手中捏着烟，却没有吸。

她皱了皱眉，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站这里做什么？”

卓妍俊收回视线，垂下目光看她，“伯母醒了？”

“嗯。”

凌微波微微一笑，“谢谢你请的医生。”

“不要跟我说谢。”

他们之间没这么生疏。

“我能去看看她么？”

不知道为什么，卓妍俊一直希望征华醒来，可是真的等她醒来了，他又不敢去看了。

为何呢？

他真怕征华说出的真相会将他打入地狱。

一个没有凌微波的地狱。

想想就可怕！

“走吧，她现在状态挺好的。”凌微波拉着他往病房走。

卓妍俊有点踌躇，他真的没怕过什么，可是一面对手中这个女孩，他似乎就变得格外敏感。走到门口，他顿了顿，说：“要不，我明天再来看吧。”

如果过了这道门，是地狱，那他还有一天的时间活在天堂里。

凌微波紧了紧他的手，“卓妍俊，那天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你说，让我跟你直面爱情的风雨。”

卓妍俊攥紧她的手，盯着她的眼说，“当然算。”

不管何时，我的话对你都是生效的。

凌微波就笑了，“所以，你不能再丢下我，自己走掉。”

她是说六年前吗？

或许六年前他不该走？

“波波，我最不愿意离开的就是你，六年前，我真的很抱歉。”

对她。

对征华。

“没关系，我理解。”

当时她的态度，是造成他离开的直接原因。

她当时，是真的不愿意再原谅他了。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怒火便取代了一切，她说了那么残忍的话，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想必受伤不轻。

“卓妍俊，我妈妈醒了。”

“嗯。”

卓妍俊紧紧拉住她，推开病房的门。

哪怕这扇门后真的是地狱，他也要为她闯一闯。

是生是死，他这一生都不会放开她了。

既然无法救赎自己的心，那他只有带着心勇往直前。

凯尔纱走后，征华一个人睁着眼，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睡了六年，可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光，当卓妍俊进来的时候，她轻轻扭动了一下头。

看到他，征华眉头蹙了蹙，卓妍俊立马想到她那天在天桥上说的话，她控诉他是杀人凶手。

虽然凌郭子的死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可说到底，孙成是他让石峰抓的。本是好事一件，可阴差阳错地，竟然出了这么个岔子。

“伯母。”

“来，过来坐。”征华拍拍床边的位置。

卓妍俊搞不懂她是意思，看了一眼凌微波，走到床边坐下。

征华问他，“当时是你帮凌郭子还的赌债？”

“……是。”

“他有没有找你要过钱？”

卓妍俊摇头，“没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替他还债？如果我不赞成波波跟你交往，你不是白献殷勤了？”

“这个……伯母，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是没想还是压根无所谓？”

卓妍俊立马道，“我真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是不想让波波担心。”

他只想替她解决烦心事。

“我知道，你也许是真心对波波的，可是我……”

“妈！”

就在征华话峰一转，眼看她要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凌微波立马喊一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点饭来？你刚醒，不要说太多话。”

征华掀起眼皮，无声地瞅着她，“嫌妈话多？”

“哪能啊。”

凌微波调皮地蹭她，“我是担心你累。”

“是担心我累还是担心他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