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妍俊修手的指尖轻抚在咖啡杯的边缘，唇角似笑非笑地挑起柔和的弧度，而他斜倚着身子，清俊隽雅里，眉眼一如继往地冷漠孤傲。

刘辉看着他，挑眉问：“不知道卓少爷在等什么，我们的时间并不是要浪费在这等人的事情上的。”

意思是，他很忙，没时间等人。

他一开口说话，卓妍俊就抬眸望向了他，“你没时间可以走，我没强迫你留下来。”

“卓少爷是诚心想做富商联盟吗？”

就在卓妍俊话落的同时，一道轻脆的女声传了过来，余菲嘴角挂着笑，原本盈若灿然的眸子也变得坚硬和世故了，而她以前最喜欢的长裙、钢琴，都随着刘襄南的离开而埋进了记忆深处。

有一种陪伴，是潜移默化的爱情。

余菲最初爱肖坎，那个占据了她满满青春的男孩，那个飞扬跋扈里冷漠桀骜又冰封着一颗忠贞长情的心的男孩，曾是她一生的梦。

年少时的梦，总是充满无端的梦幻。

当梦幻破灭，她走入了现实。

六年，她跟凌微波一样，在蜕变，在成长，在商海里摸滚打爬，步步凤华。

听到卓妍俊的话后，她微微地笑了笑，侧眸看向刘辉，说：“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又何必介意这一时半刻？耐心等着吧，来的人也许会让我们意外呢？”

其实她并不会感到意外，因为她知道，能让卓妍俊费心的，向来只有一个女人。

可是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时，她冰封的心骤然又加快了律动。

是肖坎。

他穿着一件黑色皮长外套，微卷的淡棕色短发，白而英俊的脸，硬朗又笔挺的颀长身子，往门口一站，气势无端流露，有着冷冷的压迫之感。

这个男人，从何时起，已经变得这般遥不可及了呢？

似乎。

一开始，他就是她触摸不到的存在。

余菲垂了垂眼，便听见凌微波的声音响在门口，“抱歉，路上堵车，来得晚了。”

她的目光落在卓妍俊身上，平淡疏离。

卓妍俊眯眼看着她和肖坎一起走进来，肖坎以绝对守护的姿势为她拉开座椅，而她又是那般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卓妍俊轻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咖啡杯。

“杰伦，投影仪。”

就在凌微波落座的瞬间，他微微松开手指，淡声交待。

杰伦立马把早就准备好的投影仪，会议资料以及茶水，一一分配到位。

大气简练的会议室里，灯光全部熄灭，窗帘也都被拉上，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了墙壁上的屏幕里。

卓妍俊专注认真地说着自己的理念。

而凌微波，盯着他的侧影，竟一时地出了神。

“波波？”

肖坎已经是第五次唤她了，见她这般神游思外，不禁皱眉，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伸手就触上了她的脸。

就在他的手碰上她脸的瞬间，原本还在讲话的卓妍俊倏地侧身，清冷的眸光看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凌小姐觉得我的富商联盟的理念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有什么不妥？

凌微波自然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妥的，她刚刚压根就没听他讲话，哪能听出什么不妥来。

对上他既冷又暗的眸光，她心口微微一窒，手立马就被肖坎握住攥在怀里，肖坎看她一眼，又抬头看向卓妍俊，不深不浅地笑着：“卓少爷提的富商联盟极符和现在的经营理念，没什么不妥的，只是，这般宏大的理想，想必卓少爷深思熟虑了很久吧？”

卓妍俊盯着他握在凌微波手上的那只大手，眯眼道：“偶然间想起来的。肖总有何见解？”

“富商联盟加上一体划战略，或许会更好。”

肖坎微浮着眼光，单手轻轻描绘着凌微波手掌间的纹路，精辟地说。

卓妍俊冷笑一声，目光从他手上移开，落在凌微波的半张侧面上，“这是肖总的见解还是凌小姐的？”

凌微波眼眸暗了暗，推开肖坎，直视着他说：“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富商联盟可能会对中小型企业有所帮助，如果卓少爷按照这个思路做下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

卓妍俊玩味地挑起眉峰，“什么效果？”

“不知道。”

凌微波避开他的视线，身子往黑皮椅的后背上一靠，顺手拿起桌子上面的资料夹，挡住了他过于专注的凝视。

卓妍俊看不到她的脸，遂收回目光。

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木质桌面，规律的敲击声赋有节奏地响起，倏地，他起身，走上了会议室前面，正放着投影的大屏幕前。

随着他的站定，他的声音也缓缓响起，“我做富商联盟，其实是因为一个人。”

他的这句话一落，几乎在坐的人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凌微波。

卓妍俊为什么离开平阳市远赴美国，他们这些内部高层人士又怎会不知？而刘辉和余菲也不约而同地朝着凌微波打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