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的劳动繁重而枯燥,日复一日地与冰冷的钢铁和油腻的工件打交道,即便是何雨柱这样经过系统强化、身体素质远超常的人,也难免会有疏忽和疲惫的时候。更何况,他的一部分心神始终紧绷着,警惕着暗处的调查和算计。
这天下午,在搬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型铸件时,由于地面油滑,旁边的助手一时失手,铸件猛地一歪,沉重的棱角重重地刮过何雨柱的小臂。他闷哼一声,立刻稳住铸件,避免了一场更大的事故,但小臂上已是鲜血淋漓,工作服袖子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伤口深可见骨。
工友们惊呼着围上来。车间主任老陈闻讯赶来,一看伤口,脸色就变了:“快!快去医务室!不,这口子太深了,得去医院!”
何雨柱却摇摇头,忍着剧痛,声音还算平稳:“没事,陈主任,就是刮了一下。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就行,别耽误生产。”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去医院留下记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老陈拗不过他,只好让两个工友搀着他去了厂医务室。巧的是,这天正好是丁秋楠值班。
当何雨柱被搀进处置室,丁秋楠抬头看到他那鲜血淋漓的手臂时,她的脸色瞬间白了,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托盘里。她几乎是冲过来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怎么搞的?伤得这么重!”
“没事,丁医生,不小心刮了一下。”何雨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丁秋楠没有理会他的轻描淡写,立刻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袖。看到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她强行忍住,深吸一口气,迅速恢复了专业医生的冷静。
“准备清创缝合。”她对自己的助手快速吩咐道,声音有些发紧,但操作却稳而准。她亲自用生理盐水仔细冲洗伤口,清除油污和铁锈,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消毒时,碘伏刺激伤口的剧痛让何雨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忍着点,很快就好。”丁秋楠低声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她俯下身,开始仔细地缝合。她的手法极其熟练,针脚细密匀称,尽可能地减少未来的疤痕。整个过程中,她全神贯注,眉头微蹙,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何雨柱看着她专注而担忧的侧脸,感受着她指尖偶尔不可避免的、微凉的触碰,手臂上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处置室里很安静,只有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和两人略显压抑的呼吸声。
缝合完毕,包扎好,丁秋楠才长长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场大手术。她摘下口罩,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看着何雨柱,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后怕:“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车间里干活,安全第一!这要是再偏一点,伤到动脉怎么办?”
何雨柱看着她眼中的水汽,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笑了笑:“真没事了,谢谢你,丁医生。你的手艺真好,一点都不疼了。”
“胡说,怎么可能不疼。”丁秋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塞进他手里,“这里面是消炎药和止痛片,按时吃。伤口绝对不能沾水,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换药。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车间里潮湿,你……你自己注意保暖,别着凉引发感染。”
她的关心细碎而实在,透着医者的仁心,也夹杂着超越普通工友的情愫。何雨柱握紧那包还带着她体温的药,郑重地点点头:“嗯,我都记下了。谢谢你,秋楠。”
这一声“秋楠”,叫得自然而温和,让丁秋楠的心轻轻一颤,脸颊微热,低下头去整理器械,不敢再看他。
工友们搀着何雨柱离开医务室时,丁秋楠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车间拐角,眼中的担忧久久未散。在这艰难世事中,这一点点默默的关怀与牵挂,如同寒夜里的微光,虽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却足以温暖彼此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