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坐在对面的绣墩上,垂眸浅浅一笑:“嫔妾也听晚棠说了,陛下昨夜留了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只是这大臣若连陛下龙体都不顾,非要深夜叨扰,倒显得有些失了君臣礼数。”
皇后端起桂嬷嬷递来的温茶,眼底多了几分探究:“这话在理。昨日崔南姝的事,你该也听说了,如今宫里不少人,早把你当成了眼中钉。”
云熙和皇后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如今皇后要拉拢云熙,云熙心知肚明,若她此时保持中立,便会成为皇后要除掉的人。
宫里临时战队,才能自保。
她现在还太弱小,只能选择顺从。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今日早朝,昌平侯合着祈大将军,还有几位心腹朝臣,在殿上对着景宁公发难,还递了折子,说你和崔南姝都是侯府出来的,要陛下把崔南姝从冷宫里放出来,换你去……这话,你听说了吗?”
云熙心头猛地一沉。
昌平侯护着亲闺女,她能理解,可这话也太混账了!
更让她心惊的是,昌平侯竟已经对景宁公府动手了。
皇后为什么会对她提起此事,是试探?
还是知道了和景宁公私下的往来?
她抬眸时,眼底的惊色已压了下去,只留几分疑惑:“嫔妾也是刚听娘娘说起,父亲……竟会说这样的话?”
“他不仅说了,还闹得满朝皆知。”皇后放下茶盏,语气里多了几分深意,“不过你也别担心,昌平侯府势头虽盛,可本宫的父亲是朝中多年的首辅,昨日早朝,他带着几位老臣替景宁公说了话,才算把这场风波压了下去。”
她看向云熙,眼神锐利了些,“只是你得明白,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日这风波是压下去了,可往后的浪头说不定更大。这宫里的船,想不翻,就得有稳当的水面托着。”
云熙眼尾微垂,皇后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哪还有犹豫的余地。
如今她势单力薄,中立便是死路一条。
她当即撩起裙摆,屈膝跪在地上,声音恭顺却坚定:“多谢皇后娘娘和首辅大人,嫔妾记着这份恩。若娘娘不嫌弃,嫔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皇后眼底终于漾开真切些的笑,虽没到眼底,却也温和了许多,她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快把熹贵人扶起来。”
桂嬷嬷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云熙扶起身。
皇后又道:“你是聪慧之人,本宫没看错。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如今最烦心的是什么。”
云熙知道自己既然投诚了,那必然要被皇后当刀子使的。
“嫔妾明白。”
云熙垂眸应道,“六宫之中,只有娘娘是唯一的主子。如今娘娘身子日渐康健,六宫事宜打理起来定不费力,嫔妾愿替娘娘分劳,达成心愿。”
“好,好一个一点就通。”
皇后笑着拍手,桂嬷嬷立马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盒子。
里面放着一只赤金打造的如意龙凤项圈。“这个项圈可是贡品。桂嬷嬷,你跟熹贵人说说这项圈的来历。”
桂嬷嬷捧着项圈,轻声道:“这如意龙凤项圈本是一对,陛下赏了娘娘一只,另一只前些日子不知怎的没了踪影。娘娘说,这只给小主正合适。”
云熙心里清楚,皇后这是故意点她。
项圈的下落,皇后怎会不知?
她忙屈膝谢恩:“臣妾谢娘娘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