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来得正好。”云熙指尖攥得发白,才将翻涌的怒火压下去,缓缓抬眼时,声音静得像冬天的飞雪。
“请将军评评这个理——我们女人,就活该被这些畜生当众糟践,活活捅死吗?这军营的规矩,是只许士兵挥刀杀人,不许我们喘口气?”
祈骁的目光扫过前面的一众士兵。
他们大部分都光着膀子,有的腰带还松松垮垮吊着。
全然没有士兵该有的样子。
又瞥向阿双怀里,阿青那血肉模糊的身子,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前几日刚在军议上重申“营中禁私刑、禁凌辱妇女”,这群人竟当众犯禁。
亲卫在他身后低声提醒:“将军,按军规……”
他抬手止住,铁靴在云熙面前三步远的地方顿住,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你想怎样?”
“依法治罪。”云熙指着那个带刀士兵,抬着下巴,字字砸在地上,“他滥杀无辜,就该斩首示众!我们这些人,没犯过半分国法,不该被当牲口使唤,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祈骁喉间低低笑了声,笑意却没到眼底,带着点凉飕飕的嘲弄,“放你们出去,照样会被乱兵抢了,再卖到别的营里去。黑丫头,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云熙猛地抬脸,通红的眼像燃着火星,死死剜着祈骁:“所以,就该让我们在这儿,被他们像宰猪似的砍死?大将军,将士们扛着刀枪,是为了守护百姓、保护弱小,不是吗?可你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放肆!”亲卫厉声喝断。
云熙似感受不到周遭的怒火,继续道:“你们当初从军的初衷,就是为了鱼肉百姓吗!?”她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云熙话音刚落,祈骁忽然笑了。
他没再看云熙,只转头盯着那持刀士兵,声音平得没有起伏:“本将三日前说过什么?”士兵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禁……禁私刑,禁……”话未说完,祈骁手往腰间一按,寒光乍起时,那士兵已人头落地——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血溅当场!
其余士兵顿时脸色煞白,“噗通”跪倒一片。
“本将让你们在这儿驻扎,是叫你们守着这的秩序,莫再生乱子。没说过,能让你们任意凌辱女人!”
“是,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众士兵冷汗直冒,但还强撑着作为士兵的骨气。
大家并不是第一天跟着祈骁,也知道他做过的事,桩桩都带着血腥味,没人敢细想,却人人都记着。
前一刻或显“温和”,下一刻便可能因小事动杀心,手段狠戾且毫无征兆。
“去!各领二十军棍!”祈骁的声音狠狠向他们砸来。
士兵们磕了头,一个个灰溜溜退下。
祈骁的目光又扫向云熙身后的女人们:“都回帐里去,等吩咐。再敢闹事,军法处置。”
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攥着碎瓷片的手也簌簌松了劲儿,藏在袖中的拳头也一点点垂落。
谁都没说话,只低着头,一步一挪地往自己帐篷去。
营里又静下来,只剩风卷着帐篷边角,呜呜地响。
祈骁的目光在云熙脸上停了许久,久到周遭的风都似凝住了。他忽然开口道:“跟我来。”
云熙深吸口气,看看阿双,便抬脚跟上。铁靴碾过碎石的沉响,混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在夜里一沉一轻地交叠,像场没说出口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