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想牢牢勾住圣心,她没有扭捏半分。
一路小心避过御林军,踮脚溜进御书房时,崔云熙正撞见蔡全往外走。
老太监瞅着她的打扮,嘴角偷偷勾了勾,假装没看见。
暗想这丫头总算开情窍了。
“陛下,汤……”
萧贺夜头也没抬,专注批着奏折,直到那股子醇厚的香气漫过来——
他缓缓抬眼,月白太监服裹着纤细的身子,领口敞着半寸,露出点泛红的肌肤,腰间玉带勒得紧,走动时裙摆扫过脚踝,露出双素白的鞋尖。
是她。
萧贺夜捏着珠串的手骤然收紧,声音却平稳:“你来做甚?”
崔云熙被他看得腿发软,“噗通”跪下,食盒搁在一旁。
她垂着头:“下午贵妃送来的汤……火候差了些时辰,奴婢怕陛下喝着不对味,又怕您因此怪贵妃……这才、这才斗胆……”
最后几个字越来越轻。
萧贺夜望着她的娇躯,忽然想起广乐殿的夜晚,她也是这样垂着头。
逗弄小猫,让人心生怜惜。
他没说话,只将腕间那串珠串重新捻动起来。
“呈上来。”
“是。”
云熙余光瞥向一旁,瞧见那盅几乎未动的汤,她便知崔南姝的急功近利,定是没讨到半分好。
汤勺碰着碗沿,萧贺夜连喝了三口,暖意从喉头漫到全身。
“甚好,这汤叫什么?”萧贺夜不咸不淡问道。
“回陛下,这是窑鸡汤。”
“抬起头来,除了做吃食,你还会什么?”圣上仰靠着椅子,不咸不淡地开口。
崔云熙睫毛颤了颤,轻轻抬了抬头又垂了下去。
想起自己最擅长的——
莫过于下棋了。
只是当今,女子无才便是德。
前世,她分毫不敢在圣上面前暴露这些。
偶尔也会看萧贺夜与人对弈,他的棋路,自己很清楚。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回陛下,奴婢还会些粗浅的棋艺,只是学艺不精……恐难登大雅之堂。”
萧贺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年头的女子,识字已算难得,竟还有会下棋的?
他顿时来了兴致:“去,摆棋。”
蔡全不敢怠慢,很快便取来棋盘棋子,在两人中间的矮案上摆好。
崔云熙跪坐在帝王对面,裙摆铺在地上,像一朵绽开的花。
她执白子,萧贺夜执黑子。
她捏起白子的指尖泛着粉,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
让萧贺夜的目光难以挪动。
几个来回后,萧贺夜见她忽地蹙眉,盯着棋盘。
左手下意识拢了拢发,一缕碎发从耳后滑下,扫过她托腮的手背,她却浑然不觉。袖口不自觉滑到小臂,露出半截皓腕。
“啪。”她终于落子。
抬眼时,正对上萧贺夜的目光,她慌忙松手,白子在棋盘上微微晃了晃,羞得垂下了头。
萧贺夜指尖的黑子悬了悬,忽然笑了——她这模样,倒像只受惊的松鼠。
黑子落下时,她“呀”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