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鹏的眼睛一亮,道:“方会长要杀鸡儆猴,让裘尚书、常春等人知难而退?”
“没错!”
方尊冷笑一声,道:“他们都是高官,犯不着为了清查庄奴赌命,咱们也不必真的动他们,给些颜色就好。”
贺仓的眼珠微微转动。
“方会长,万一他们铁了心要查下去呢?咋办?”
方尊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那张长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
“他们若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江南,终究是江南人的江南!”
“不管是朱家当皇帝,还是北蛮人当皇帝,我们江南人一样富贵荣华!”
“真逼得我们无路可退,咱不妨铤而走险搏一个富贵前程!”
金喜闻言吓了一跳,四人中以金喜的胆子最小。
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瞧了瞧,道:“方会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北蛮人当了皇帝,还能有咱们汉人好日子好过?”
方尊眸子里精光一闪:“怎么没有?只看咱们的功劳够不够大!北蛮朝中三大将之一的贾宇,就是汉人,还不是位极人臣?”
“还有谢楠,打开了北平城门如今受封侯爵,做了北蛮南征的先锋官!”
“诸位,北蛮大王达延汗有容人的雅量,只要咱们能帮北蛮足够多,将来就算朱家天下换了主人,我等也高枕无忧!”
谢鹏的眼珠转了转,游移不定。
他说道:“方会长,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朝廷在镇江与北蛮打得热火朝天,谁赢还说不准。”
“咱们可不能这么快下注啊,万一朝廷将来赢了,被查出来可是杀头大罪。”
方尊微微一笑:“谢兄放心,我只是提前跟你们通通气,咱们江南商会与北方还保持着不少贸易联系。”
“通过行商与北蛮交好,不是什么难事,咱表面效忠大乾,暗中交好北蛮,无论将来天下是谁的,我等都不会吃亏。”
贺仓听的连连点头,朝方尊竖起大拇指:“方会长不愧是我江南商会的‘智多星’,佩服!佩服!”
方尊举起酒杯,道:“朝廷若给咱们生路,咱们就继续跟着朝廷,跟着陛下。”
“朝廷若变本加厉压榨,不给咱们活路,咱何必再为他朱家卖命?”
金喜、贺仓、谢鹏三人连连点头,与方尊碰杯。
“干!”
秦淮河上,画船中小曲此起彼伏,一派祥和宁静。
可金陵城平静的表面下,却暗潮汹涌,人心思变……
景泰五年,九月末。
北蛮,凤梧州,淝水城。
“杀!”
“杀!”
“杀!”
一群北蛮兵推着冲车,冒着辽东军的箭雨往城门冲。
“嗖!”
三棱箭穿透了一个北蛮兵卒的手臂,兵卒吃痛踉跄倒向一边。
他的速度稍稍慢下来,三棱箭镞便雨点般射来,将他射成了刺猬。
“不要停下,继续冲!”
北蛮军的百夫长一手举着盾牌,一手往前推冲车。
“加把劲!”
北蛮军的冲车异常坚固,顶部类似尖顶木屋的屋顶。
为了防止火攻,上面浇筑一层层的泥浆,十分湿滑。
一个北蛮兵卒倒下来,立刻有新的北蛮兵卒顶上去,推动冲车。
他们一路走来,完全在用人命推动冲车前进。
“快!再快些,就快到了!”
北蛮军百夫长大声嘶吼,因为动作幅度过大,露出了破绽。
“嗖!”
一根箭矢刺穿了他的小腿。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