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与苏慧心并没有聊多久。
甚至谢时宜还没来得及走到楼下花园,就收到信息说纪南乔离开了。
她转身回到病房,见到苏慧心脸上挂着心满意足地笑容,心里那股酸涩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做了那么多事在苏慧心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而纪南乔只是来看她一眼,她就满足成这样。
谢时宜偶尔也感到不值,想问问为什么血缘论这一套在苏慧心这里却不管用?
她们才是血脉相连的母女。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谢时宜双手揉松脸颊肌肉,扯出一抹微笑,走到苏慧心跟前,柔声细语地问:“都聊什么了?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她想试探纪南乔有没有将那天在南苑的事情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地告诉苏慧心。
苏慧心摇摇头,“我和娇娇好久没见,好多话都说不完呢,哪里会提起你呢。”
明明只是在阐述一件事情,可是经由苏慧心的嘴巴说出来,听起来却像是嫌她多余。
谢时宜习惯成麻木,面色不改,平淡如常。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手术时间定在次日早晨十点。
这晚,谢时宜睡在陪护床上,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看见医生护士走进病房,谢时宜就立马起身相迎。
“林医生,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去手术室了吧。”谢时宜的眼里闪烁着期待。
万事俱备。
林旗没有戴口罩,面孔与他专业能力不符的年轻。但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以及查看他的履历,谢时宜很有信心他能做好这场手术。
面对谢时宜的激动,林旗却沉默了。
他神色严肃,目光却有些不忍,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谢小姐,情况有变,手术无法进行了。”
“什么?”谢时宜以为自己听错了。
“由于器官捐献人员临时变卦,手术被迫取消。”林旗冷静地说道,“不过以你母亲现在的情况,继续通过透析治疗也是能保持不错的生活质量的,我们可以等再遇到匹配的肾源时重新启动手术。”
“……”
谢时宜的瞳孔骤然收缩,向后退了两步,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透不过气。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痛心疾首地吼道:“凭什么变卦?马上就要手术了他却变卦?我知道了,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嘛,不就是想要钱吗?他要多少,我给!我给就是了!”
林旗第一次看到这个瘦弱的女人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谢时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对着林旗说道:“林医生,我不缺钱!真的,我不缺钱!林医生,求求你,让我跟他谈谈,不要变卦……我就想要我妈妈健健康康的……”
“对不起……”林旗低下了头,“不是钱的问题……”
失望渐渐爬满谢时宜煞白的面庞,她咬着下唇,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焦躁不安地在病房里踱步。
一圈,两圈……像动物园出现刻板行为的动物一般。
不,一定是哪里不对。
“是不是……有人抢了我们的肾?”她惴惴不安地提出一个猜想。
林旗眼里闪过一丝惊惶,被谢时宜捕捉到了。
谢时宜猛地停下脚步,失神一般怔愣在那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班汹涌而出。
好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