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裴靳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他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

大概……也许，可能，这关乎到他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追根究底也是人之常情。

就连秦永昌，都对这个问题稍稍感到意外。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把孩子打掉……这个念头，我曾有过！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眼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我也不例外！”

“……”

“可是，打胎终究是伤身，还有……万一是我的呢？我很纠结，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母亲沟通这种想法，我只看到她很恐慌，可是没从她的言行中看出哪怕一丝丝她想要放弃孩子的想法，也许，这就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吧！她不确定孩子的父亲，可她很确定她是孩子的母亲不是吗？”

“……”

“所以，那一刻我也释怀了，我跟她保证永远不会对孩子的身世起疑……”

“……”

秦永昌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已经不在裴靳西的接收范围内了。

秦永昌释怀了！

其实，裴靳西这一刻也释怀了！

上次在疗养院，裴奶奶提及梅若兰生下孩子被抓回京城之后，曾跪地求饶，求大家都放过她，让她回到秦永昌身边。

那一刻，裴靳西就想问……

那时候，梅若兰有想过要把小小的他也带走吗？

然而，他最终也没问出口来。

要说不介意吧，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道小小的坎，他不知道在生母面前，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直到，此时此刻……

他好像懂了！

如果梅若兰在还不能确定的情况下，都没想过要把腹中的孩子打掉，那么对于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她一定是爱到骨子里的。

原来……

他不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裴靳西仿佛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在秦永昌兀自回忆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回归了重点，打断道：“秦川是怎么回事儿？我母亲当年生下的是双胞胎，你是怎么做到偷偷把一个孩子藏在身边的？”

秦永昌蓦地一顿！

就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他瞬间又激动起来。

“还不是你那个父亲，你们裴家……你们仗势欺人，欺人太甚！一直都不肯放过我们，最后我们躲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是村里的稳婆给你母亲接生的，两个孩子的到来……我们都很高兴，还一起商量着等她养好身子，等到孩子大一点，我们就换个地方生活，我们天真的以为天涯海角总有一处我们的立足之地……”

“……”

“可是，他们却苦苦相逼，你母亲产后很虚弱，我好几次想把她送医院她都不肯，就怕惊动了京城那边的人，谁知道……后来孩子病了……”

“……”

裴靳西怔了怔，问道：“是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