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寒冬的夜晚是一片静默,为数不多的声音也是从周围住户家传来的鸡狗叫声,就连更夫也裹着袄子缩在亭中,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街景,确定无意外,这才再次合眼假寐。
纵使街景一片安静,可是位于较远处的江月楼倒是一片热闹沸腾,酒过三巡,各个恩客心满意足地晃着身子一步步离开。
直到天色越来越黑,一身穿锦衣的男子才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对着送他出来的老鸨不停摆手,嘴边还有些嫌弃。
“花姑不是我说你,你这江月楼的姑娘一个不如一个,倒不如之前的凤羽让人念念不忘。”
男人在提到凤羽的名字时,一脸浓重脂粉的花姑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嫌弃,还是扬着一副笑脸,冲着面前的男子不停点头。
“驸马爷您喝多了,要不妾身喊辆轿子送您回去吧?”
“去!叫什么驸马爷?”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男人神情略过一丝不快,一把推开虚扶他的花姑。
而此人,正是当今蒋国公的世子,也是四公主的驸马爷,蒋楚啸。
“女人就是麻烦,还驸马爷…呸,谁稀罕当这个驸马爷!”
似乎想起那个整日在府中以泪洗面,不负以往韶华的四公主,蒋楚啸的眼神瞬间阴郁起来,嘴中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从怀里掏了锭银子,直接朝花姑的方向一扔,
也不管对方接没接到,便晃着身子,一步一个踉跄地离开。
花姑看着蒋楚啸的背影,捏紧手中的银两,对他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口,翻了个白眼,晃着身子离开。
若不是为了赚钱,谁愿意伺候这种窝囊废?
还惦记凤羽,哼,他好歹像宫里的人那么大方,给上几百两黄金再在这里大放厥词啊!
一个要靠公主俸禄才能出来挥霍的废人,还好意思肖想不属于他的美人?呸,真是下三滥的货色!
离开后的蒋楚啸不停地打着酒嗝,眯着眼睛努力辨别公主府的方向,时不时地伸开双手,嗅着那手上还残留的脂粉香,忽然傻笑起来。
果然啊,这世间唯一值得的便是美人。
像那又娇又软的美人,一句调笑话,就能让人骨头发酥,不知东南西北。
蒋楚啸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面庞,令他猛地顿住脚步,眼中阴晴不定,许久后才笑出了声。
他倒是忘了,以前也有个女子千娇百媚,对他有求必应,若不是那人起了心思,妄想不属于她的位置,自己兴许还能有心情陪她多玩几日。
只可惜啊……她怀了孽种,而当时急于和四公主成婚的他,注定不能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也不可能带回府上。
如果是现在的话,蒋楚啸细想,他说不定还能收进府中当个小妾,也好给那个不下蛋的四公主一个下马威。
想起前尘往事,蒋楚啸心中多有遗憾,却还是晃了晃头,继续朝前方走去。
只是眼前一闪,令他猛地顿住脚步,视线越发困惑地望向前方。
他方才走的是这条路没错,面前的景色为什么却让他有种从未见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