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相思回了神，那一日她便说的很清楚了，祝子归还来作甚？

“请他过来吧。”

“好。”言罢，王龙转身离去，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便来了凉亭处。

祝子归看着立在凉亭边的人不曾开口，他俯身拿起一旁石桌边的披风轻轻披在了慕相思肩头，而后两人一起看着天边残月，心底皆有感慨万千。

一阵风吹过，慕相思转了身，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勾起了唇，“还记得小时候中秋节哥哥带我们干什么吗？”

祝子归眼底闪过一丝苦涩，然还是笑了起来，那些年幼时候的美好时光他怎么会忘，“偷月饼。”

慕相思笑出了声，“先带着我们把慕府大小屋偷一圈，然后又去你祝家顺手牵羊带走一包，老爹知道了拿了鞭子就要揍哥哥，可哥哥挨了打也死活没将月饼送换回去，第二天我们将那些月饼送给了城里的乞丐……”

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沉，慕相思目光闪烁着转眸看向了一旁，“哥哥说一顿鞭子给乞丐们换来一个中秋节，不觉着亏。”

从小哥哥便调皮，但四九城里的百姓尤为爱戴他，所以哥哥即便没个正型也并未真的被百姓们抛弃和不耻，这次四九城危机，全城百姓都在与之并肩而战，即便最后她败了……

“若哥哥还活着，四九城一定不会破。”

祝子归深吸一口气，心口处隐隐作痛，即便是如今一听到慕君惨死他还是觉得格外难受，“逝者已矣，相思，慕君必定不想看到你委屈了自己……”

这两日他才知晓傅凉城控制了慕府众人，还与慕帅失踪有关，他之前就奇怪以相思的性子怎会嫁给破城之人，以前她和傅凉城那般针锋相对，怎么也不会嫁给他……原来是傅凉城卑鄙，竟拿慕府上下来要挟！

可慕相思又有了傅凉城的孩子，他也疑惑这是如何，难道相思真的爱上了傅凉城？不若他们为何会发生那种事……

“相思，你若不想嫁，我带你走。”

慕相思笑着摇了摇头，她能走去哪？慕府上下还被傅凉城的人控制着，她爹至今不知被傅凉城藏在哪，她若走了，良心何安？

“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

“你有！”祝子归伸手拉住慕相思的手臂，眼底满是眷念与柔情，“我们去国外，世界之大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相思，你可还记得年幼时候你说要做最自由的鹰，我带你走，外面便是自由的天地！”

“我怀孕了。”她已经有了傅凉城的孩子，虽然她并不曾觉得女子未婚先孕便比旁人低劣多少，但是对于男子来说，只怕她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脏东西，祝子归说要给她自由，说要带她走，可曾想过即便她们一起走了，又如何面对未来剩下的日子？

“我不介意，相思你知道我不会介意，只要你愿意与我一道走，我什么都不会介意！”

“我介意。”轻轻推开眼前的人，慕相思转身坐到了桌边，“祝子归，我们都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你如今有了家室，娶的还是我二姐，你与我说这些话可知我羞愧难当？”

虽然这个世道一个男子娶几房太太理所应当，但她就是觉得厌恶，当初她坚信世上所有男子都会负她但祝子归不会，可直到那日，她躲在万花楼里看着祝子归骑着高头大马前去迎亲，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痛过，苦过，但好坏她终是放下了。

祝子归摇着头，娶慕清雪非他所愿，那日端午分明是有鬼，那个时候相思和傅凉城已有接触，难道她真的移情别念所以设计想要甩开他？

不……相思不是那种女人，她从不是那种人！可她为何如今便能轻松推开他？难道不是早就变了心？

“不是我想娶她，相思你知道的我爱的是你，从来都只有你！”

长长的呼了口气，慕相思觉得心里好似压着一块巨石，让她难受至极，“如今你有慕清雪，而我要嫁与傅凉城，说那些还有何意义？祝子归，我们还能是一辈子的好友啊。”

好友？祝子归转眸看着桌边的人，他在她眼中已经看不到那些情深意切，“你要与我做好友？”苦笑着，祝子归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他那般爱她如何与她做什么好友？

“友情天长地久，不好吗？”

“不好！”

慕相思却是一笑，她知道自己如此很是残忍，可若是给祝子归注定失望的希望那才是真的残忍，他们早已回不去了。

“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今夜天边月亮还未圆倒有些不应景，我让厨房做些月饼，一起吃吧。”

“相思，跟我走吧。”祝子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几乎是在哀求，他不过是想和自己深爱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慕相思勾着唇，摇了摇头，“我不能走，你若懂我便知道，我要为哥哥守着这慕府。”

“可慕君已经死了！”祝子归情绪有些失控，“为了一个死人你要葬送你的一生吗？慕君不会感激你的！他那么在意你，绝不愿看到你委曲求全，拿自己去交换慕府安危！”

唇角的笑意沉了下来，慕相思盯着祝子归，眼底满是冷色，“看来今夜的月饼，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