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落下，浇在两人的身上，也浇在两人的心上。

“是！是我傻，是我蠢，是我愚不可及！错信杀父仇人，错将仇人把恩人对待。可是尉谨宴，卫衍，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出尔反尔？！”

奚鸢抬手，食指一下有一下地戳在男人的胸膛，“我宁可，从始至终都是被你利用的那一个！我宁愿，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每回在我最需要，最难过，最伤痛的时候，都是你出现？”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最落魄狼狈的时候，给我温暖？！你可不可以心硬一点，把我利用完了之后，就弃之敝履！”

“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凉国，为什么还要给我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什么还要给我亲人的温暖，为什么还要娶我？！”

就让她那样死了不好吗？

为什么还要救她！！

“为什么？”卫衍望着眼前的女人，上一次见她这般悲痛大哭，还是在夜合宫的大殿里，她失去了苍梧，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雨下得很大，卫衍都分不清，她的脸颊，哪些是雨水，哪些又是泪水。

“如果你非要问个究竟，那么就只能怪你，是你自己先招惹我的！”卫衍握住苏奚鸢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是你，亲手一剑送进这里，把我冷硬的心剖开的。”

“我没死，就注定，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奚鸢对上男人那双眼睛，心底莫名的一慌，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了。

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他胸腔内的每一下强有力的心跳。

“既然你没能让我死成，那么……成为我心上人，还是成我刀下魂，总要选一个的。你做不了决定，我替你选。”

“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搅乱祁国吗？”卫衍深深地凝视着苏奚鸢。

其实，就是卫衍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的。

是在那华街初上的惊鸿一瞥，还是战场上的那一眼，或者少年相遇时那张倔强的小脸。

就如他说的一般，遇见她前，他心如冷石，无所欲，无所求。

她那一剑，就像是在他的心上，霍了一道口子，剖开了他的心。

终于，他的心开始跳动，开始呼吸。

“不！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

“祁国如何，我不在乎！祁国是兴，是败，我都不放在眼中。”

“若不是为了你，能够一步步走近进你的心里，祁国，灭了便是！自不会这般，做这么多无聊之事！”

“苏奚鸢！你问问你自己的心，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吗？”

奚鸢心口跳漏一拍，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但是却说不出口。

下一刻，男人便是笃定而言，“我不信！”

男人的语气笃定，仿若这场暴雨的磅礴不改的气势。

“你承认吧，苏奚鸢，你的心里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