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凝视着玉玲珑,面带微笑,浅笑盈盈,不说话。
在奚鸢的注视下,玉玲珑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瞧了一眼翟睿霖,见男人在失神中,并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
又加上奚鸢如此迫压的凝视,又想起了前几次奚鸢对自己的举动,最终她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手,心不甘情不愿地面朝奚鸢福下了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奚鸢的平身没有说,便见翟睿霖回过神来,他连忙扶起玉玲珑,“朕不是说过了么,经后这样的虚礼,你就免了。想来皇后自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见状,玉玲珑立马欣喜爬上脸蛋儿,立马就站起了身来,“妾身谢过皇上。”
还特意朝奚鸢的方向瞥了瞥。
望着苏奚鸢,咬着翟睿霖的胳膊,“皇上,最近你又不让妾身忙,妾身闲着无事,便学了首曲子,一会儿妾身弹给你听好不好?”
温香软玉,软哝细语的,翟睿霖立马欣然答应,还补充了一句,“你呀,多躺着,多歇会儿。”
闻言,玉玲珑满目娇羞含情,“知道皇上心疼妾身,以后妾身少做便是。”
说完,她又转过头,看向苏奚鸢,笑得一脸真诚,上前一步握住系元旦额手,“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也一同去吧?”
奚鸢垂眸,目光落在那双白净的素手上,心中冷笑,她还正愁着不知如何着手呢。
她冷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本宫是个俗人,就不去了,以免扫了静妃和皇上的雅兴。”
她没有怎么用力,但是玉玲珑却像是被一道极大的力推开一般,整个人往后一个趔趄。
这个反应,奚鸢瞧在眼里,也没有伸手去拉她。
倒是等着她自己撞上的这一刻。
翟睿霖一见,脸色一变,赶紧伸出长臂一捞,将她揽进怀里,生怕玉玲珑有个三长两短似的,关切地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同时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珑,还是不放心地侧头跟身后的万春说,“还不快去请太医!”
只见玉玲珑眉目半垂,楚楚可怜的模样,却硬是挤出一丝善解人意的浅笑,轻轻摇头,“我没事的,皇后娘娘不是故意的。”
“是妾身自从有了身孕后,就不知怎么回事,老是站不稳当。”
好似在替奚鸢说情,不是她推的自己。
可是谁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还站不稳当的了?
“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如今她有孕在身,你就不能够多给她些宽容么?”翟睿霖搂着玉玲珑,沉眸凝视着苏奚鸢。
“有身孕?”奚鸢故作茫然地望向翟睿霖,“什么时候的事,也没有人与我说呀。”
“皇上,你与我讲了么?”奚鸢故意问。
这微笑的一句问话,叫翟睿霖竟然是突然语塞。
按照惯常,不管哪个妃嫔有了身孕,第一上报的便应当是皇后,再往上才是太后。
可是玉玲珑有身孕许多日了,却没有一个人到夜合宫禀告。
“怎么?如今这宫里的事虽然由不得我做主,可大的小的事也都不用告知一下我这个皇后了么?”
奚鸢低低地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讽刺,“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啊,去寺庙礼礼佛什么的,省得皇上觉得我不饶某人,又有些人觉得我可能不放过谁,这样也好,彼此都清净干净。”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翟睿霖顿时沉脸。
还没来得及说不行的话,便又听见怀中的人儿低低地痛呼一声。
低头,瞧见那颦蹙着的柳眉,无辜地望着自己,“好像脚崴着了。”
于是,翟睿霖立马弯腰将玉玲珑横抱而起,径直朝着兰芷宫的方向而去。
奚鸢站在原地,冲着男人的背影,朗声道:“既然皇上并不反对,那便谢过皇上成全。”
兰芷宫。
“如何?”翟睿霖紧张地询问太医。
太医诊治之后,恭敬地回答:“回皇上,静妃娘娘脉象圆润饱·满,娘娘与龙子都平安无事。静妃娘娘的脚,也没有什么大碍,将养两三日便好了。”
“如今娘娘有了身孕,还望娘娘照顾好贵体,左右言行都小心谨慎些。”太医小心地叮嘱。
“太医有心了,本宫今后会注意的。”玉玲珑温柔地回答,说完之后,又转过头与翟睿霖说,“皇上,今日当真不是皇后娘娘的错,确实是妾身未有站稳。”
“妾身怀着的是皇上的孩子,皇后娘娘大将风范,是知道的。尽管对妾身不喜,也万不会加害皇上的孩子的。所以呀,皇上您千万别因为妾身,跟皇后娘娘置气。”
“皇后娘娘虽然嘴上说着去什么寺庙,彼此都好。那都是气话。”玉玲珑温声细语地劝说着,“若是今日因着妾身害得您与皇后娘娘之间生了罅隙,妾身就罪过了。”
这善解人意的话,这柔声细语的,说得不管哪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软成绕指柔的。
“好了,朕知道了。但是你的善良,不是这般用的,知道吗?”翟睿霖的语气无奈又宠溺,“此事,朕心中自有分寸,你呀,就好生地将养好身体,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就行。”
说完,还伸出食指,点了点玉玲珑的鼻尖。
逗得玉玲珑娇俏含羞地低下了头。
当晚,翟睿霖便派云公公去了夜合宫。
传了翟睿霖的口谕,觉得皇后此间去寺庙,为边关将士诵经祈福,是为一桩美事。
因着奚鸢上个月受了伤,再在宫中将养一月,再允奚鸢的请求,前往寺庙。
只是说了启程之日,但是未曾言明归期之时。
其实谁都清楚,这所谓的应允,不过是翟睿霖权衡之下,将奚鸢和玉玲珑两人分隔开来的。
说到底,在翟睿霖心里清楚,苏家和玉家,永远不可能和睦地在这后宫相处下去的。
所以,他其实也觉得,奚鸢离开皇宫,去寺庙,等到玉玲珑生产之后,是最为妥当的决策。
只是他不知道,奚鸢等的,也是他的这个“最为妥当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