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跟什么似的,破破烂烂的,若不是我正义,不把你捡回去,哪里来的后来的我们?竟不知道,阿檎你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常山说得津津有味,又兴致极高地“啧”了一声。
对上苏奚鸢疑惑的眼神,苍梧在一旁解释,“刑陵游刑大人,近日被升为了户部尚书。”
奚鸢顿时恍然。
她就说那户部尚书那般德行,怎么会这般尽心尽力,原来是刑陵游。
不过……这给他们安排职务应当确实是翟睿霖,只是那一百两银子……想来该是刑陵游自掏腰包给他们的吧。
“苍大哥,下次刑大人再给你们银子,不管是什么多正当的理由,都不能再收,知道了吗?”
给他们安排职务,是皇上的旨意,尽心而为,那也是因着多了几分旧情顺手的。
但特地给他们银子,多加照顾,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不管是因为什么,还是跟邢家划清界限的好,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刑陵游都好。
“我知道。起先我也是疑惑的,因为没有这样的先例。事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便也只能这样了。总不好叫将士们在欢喜的时候又退回去,这……大家也不是贪财之人,就是还回去也是个问题,若是事情传开了,对刑大人也不好,就……”
奚鸢点了点头,“苍大哥你考虑得自来都是周全的。”
她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侧头瞧了一眼刚刚停下后就跟在后头的常山,“以后你和严寒还要多多看着他,墨都不比边关。你是知道的,在这里,可能不留心的一句无心话,就容易要了人的命。”
想了想,奚鸢又补充到:“其他的弟兄们也一样,若是不知道,就不说。做事也是,安排做什么,按照吩咐做好即可,不可多做。少说,少做,少出头。万不可叫人盯上了。”
“阿檎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这些啊,将军都与我们说过了!”常山笑嘻嘻道。
本来,在边关,她向来是与他们要求,不可止步于眼前,走一步,就要看三步。多多考虑,别跟那癞蛤蟆似的,戳一下,才跳一步。
想了想,奚鸢又怕长此以往,挫了他们的锐气,倘若以后战事起,被调回边关,又畏手畏脚,终是送了性命。
于是再开口:“你们啊,都是铮铮的铁骨男儿,要死也只能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上,而不是这安乐窟的匹夫手中。别给这安乐窝给迷乱了信仰与心志,知道吗?”
“知道了!阿檎,你变成皇后之后就好啰嗦啊,就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一样。”常山挤眉弄眼地说着她,“我们都是你亲自带出来的,你还不清楚吗?要是为这,就晕头转向,还有什么脸说我是玄铁军的?丢人!”
“常山!”严寒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就差一个剑鞘又给常山的腰间招呼过去。
常山耸了耸肩,本能躲开,“你瞪我干嘛,本来就是嘛!”
听着常山后面的话,奚鸢才算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瞧着他和严寒跟往常一般的互动,仿佛是回到了从前一般。
这一瞬间,奚鸢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瞧着跳开的常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后来,奚鸢走在最前头,无忧落后她一步跟在身侧,苍梧三人走在最后,空旷的官道上,夕阳将几人的影子拉得拉长。
回到城里,街上屋檐已经挂起了灯笼,在昼夜交替之际,烛火还是若有若无的不真切。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东流阁前,奚鸢驻足抬头,瞧着这人来人往的门口。
想起了这里头那僻静的园子里种满了青竹。
先前翟睿霖说,尉谨宴被关在了宫里,不知道尤非白后来有没有帮他出来。
奚鸢在那门口驻足踟躇许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万一他回来了,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