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秋水沏茶奉上前后,又转身递给了奚鸢一杯。
奚鸢垂眸,看了一眼,并未动,“公主府的茶,可谓天品,属下一介粗人,就不糟蹋了这一番佳酿了。”
秋水侧眸望了翟芮兰一眼,见翟芮兰挥了挥手,便撤下了。
翟芮兰端过茶,掀开茶盖,微微地拨动那茶面,茶香溢出,盖过了这屋内原有的熏香。
素手端着茶盏,缓缓地递到唇边,轻抿一口。
举手抬足,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
“这茶啊,还是准备开年的时候,与你送过去的。只不过你要去允州,一时便耽搁了。再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到了如今也没送过去。本想今日沏来让你尝一口,却不成想,你又不喝了。”翟芮兰像极了与苏奚鸢两人相交甚深,跟话家常一般。
又像是带着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一般,“罢了,你若不喜欢,不喝便是。”
“别站着啊,坐下歇歇。这深夜前来,定然是累着了的。”翟芮兰抬手,往那桌旁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瞧见玉蝉带着下人将膳食端了上来,“用两口膳食,看看合不合胃口?”
送上膳食之后,秋水和玉蝉便在翟芮兰的示意下,带着下人出了房间。
不等奚鸢反应,翟芮兰便自顾自地说道,“胃口应当是合的,毕竟我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叮嘱厨房来做的。还是你喜欢的菜色。就是要看你有没有吃这顿饭的意思了。”
这话,落在奚鸢的耳里,眸色一变。
“属下这个粗人,不挑嘴,什么都吃。哪有什么口味喜欢的。”奚鸢扯了扯唇角,掩饰眸中的凌乱。
翟芮兰轻笑了一声,也并不生气,浅笑弯眸,取过旁边的香炉,又点燃一块香放了进去,“怎么,怕有毒?”
香炉熏香缭绕。
奚鸢抿唇未语。
“放心吧,就是我死了,也是舍不得你死的。”翟芮兰倚着身子坐起身,就赤脚上前,走到那桌子旁,身姿优雅地坐下,举起筷箸,夹了一块鱼放到了旁边的空碗里,“你来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说话间,她自己也夹了一块鱼,喂进嘴里,“嗯,还不错,虽然隔了几年了,但手艺还在的,不减当年。”
“你坐下啊。尝尝。”翟芮兰侧头望向苏奚鸢,“我都替你试过了,没毒的。”
见苏奚鸢始终不动身,翟芮兰眼眸的笑意渐渐消散,放下筷箸时,那脸上的笑意殆尽,眸底一片冰冷,“怎么,你害我一场,连吃顿饭的勇气都没有了?原以为你是个胆大妄为的,不成想竟是个胆小的懦夫。”
奚鸢闻言,心头微凛,朝前,坐到了那桌旁,“你知道是我害你,这又是何故?”
自己害她如今身败名裂,万人唾弃,她倒好,在府邸设宴,好生款待。
奚鸢想不通。
“你就不怕我今晚是来杀你的?”
“怕?”翟芮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一声,“本宫这一生还真没有怕过什么。不过死而已,有何可惧。”
话落,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黛眉一蹙,绛唇轻掀,“哦不,本宫倒也是怕过这么一回的。”
对上苏奚鸢眸中的疑惑,翟芮兰抬眸,一双凤眸倒映着她银色的面具,“五年前你死的时候,本宫确实怕过的。”
“苏奚鸢。”
“你还活着。”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