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他确实是存了杀心进的许府。只不过因为他对许府着实不怎么熟悉,最后在府里头迷路了。
黑灯瞎火的,没有能够找到许开文的书房,却转出了院子。
望了一眼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他也就放弃了,悻悻地出了府。
“是,你去顶罪,有人瞧见你,你也有作案动机,全都说得通。可是你想过没有,那许开文是又中毒,又中蒙汗药。你如何解释这一点?”
话落,戚长生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他仍旧是放心不下,“那我可不可以去牢里看看她?”
“不可以。”
奚鸢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我……”
“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将军府呆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都不做,就是对翠儿最大的帮助。”
见戚长生紧锁着眉头,满脸的愁容与纠结。
奚鸢道:“不要让她受的所有苦,到最后,一点都不值得。”
奚鸢的话,戚长生知道,也理解。
戚长生也明白,奚鸢不让他去看翠儿,其实不是怕他做什么让人起疑的事,而是怕他看了之后,更加受不了。
可是想通是一回事,心里头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他一想到,那阴森森的刑具招呼在翠儿身上,他这心就跟放在火上炙烤一样,难忍难耐。
他表哥赶考前,将翠儿托付给他,叮嘱他千万要好生保护好翠儿的。
谁知,现在,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翠儿去受苦受罪,却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他日九泉之下,他如何去面对这个打小便对他照顾有加的哥哥。
奚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戚长生的肩,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个时候,谁不难受,谁又不煎熬。
在受罪的人难以忍受,外头想着那受苦之人也是受尽煎熬。
一个在皮肉之上,一个在人心之上。
哪一个都不好过。
奚鸢径直出了府,常山和广寒连忙跟上。
见她出了府,不是朝着许府去,也不是朝着衙门走,常山就疑惑了,“阿檎,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带你吃好吃的去!”
奚鸢负手在身后,阔步而行。
若是个女子,负手而行,蹦蹦跳跳的,那就是娇俏可爱。
此时她一身男装,把手背着,倒像是去巡查的了。
“好吃的?”一听吃的,常山眼前一亮,“是犒劳我这些天的卖力辛苦吗?”
奚鸢点了点头,轻轻“嗯哼”了一声。
“那我们去哪儿啊?吃什么?”常山搓了搓手,凑上前,笑着问。
她也不说去哪儿,吃什么,只是说了一句,“管够!”
听了她这句话,常山立马高兴得“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手掌,清脆又响亮。
他和广寒,跟着奚鸢走过了他最喜欢吃的馆子,也走过了墨都最美味的香满楼,这一家一家的,常山都看急了。
“不是阿檎,怎么还走啊?”常山回过头,那目光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香满楼门前的幌子,“这……这好吃的都过了好些家了。”
奚鸢朝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了脚步,“好了,到了。”
“到了?”常山笑嘻嘻地追上前来,看着奚鸢面朝的方向,那脸色立马就垮塌了下来,一脸不敢置信地惊呼:“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