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他家公子……好男风?!
“我一个粗人,也不懂什么。就瞧着还挺好看,上眼。想着暖和便买下了。”
“哐当”一声,那侍从手上的东西,终究是没有拿得住。
挺好看?
上眼?
暖和?
就那不忍直视的破裘衣,不漏风就不错了!
“柯亭。”
身后传来尉谨宴温凉的声音,柯亭连忙将那琴架重新搬起来,“公子,柯亭知错了。”
尉谨宴单手搭在石桌上,正襟危坐,“给林将军道歉。”
温凉浅淡的嗓音,却带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话落,柯亭便立马放下琴架,单腿面朝奚鸢而跪,“林将军,柯亭知错,请林将军责罚。”
饶是奚鸢觉得自己并不蠢笨,还有几分小聪明,但这回也没看懂是怎么个回事?
如若说他搬砸了琴具遭责,奚鸢明白,毕竟任何一个琴师都是爱琴如命的。可……干她何事?
她眸色疑惑茫然,旁边的尉谨宴还拎起茶壶给奚鸢斟茶,端起茶拉过她的手,顺势将茶塞进奚鸢的手中,“你看着办吧。”
温凉的指尖不少声色地滑过奚鸢磨满茧子的虎口。
一股子酥麻从心口蔓延而过,奚鸢一怔,抬眸狐疑地看向尉谨宴。
却见尉谨宴那俊逸的容颜清雅淡然,并无异样。
不禁压下刚才那一刹那的错觉。
也顾不得思考到底这人为何跟她认错了,“无妨,你且忙去吧。”
“谢林将军。”柯亭拿着琴具便立马退下了。
等柯亭下去之后,奚鸢道:“你倒是很喜欢竹的。就连侍从都从竹取名。”
“你知道柯亭竹?”
奚鸢点了点头,“我娘也最爱弹琴,虽没教会我。但也同我讲过,柯亭,产在云梦之南,其秆俟其年之后,划为乐器,音最清亮。旁的记不住,这柯亭竹我倒是记得。”
“我娘,琴弹得好听,但我爹常年在外,我娘为时常伴我爹,携带古琴不便于身。不过我娘琴音为一,箫声第二。所以还曾想着寻株柯亭竹给我娘也做支箫呢……”
后来,柯亭竹未寻来,她娘也这样去了。
尉谨宴抬眸,那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睛倒映着她的银色的面具,还有那面具后的一双含着愁绪的眸子。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两下桌面,没有再继续往下接话,“不知林将军腊八的时候可有闲暇?”
本来奚鸢沉浸在对阮绒的思念和难过之中,突然听到尉谨宴这么一问话,便突然跳跃了思维,“腊八?”
“听闻墨都腊八的花灯素来是最好的。不知林将军那日可有空暇,同我一同赏灯?”
赏灯?
同尉谨宴?
奚鸢脑子一懵,转头看向这披着那“福”纹裘衣的男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一个大男人,陪另一个大男人……赏花灯?
又不是夫妻鸳鸯,也不是互有倾慕之情的男女。
“算起来,我救你两回,就当我和你讨这么一回的?”尉谨宴凝视着她,温声浅问。
倒是叫奚鸢没有办法拒绝。
只是……
这要是他们真一同走在大街上,俩肩并着肩,抬着头,望着一盏花灯,算怎么回事?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继续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