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扬鞭,策马驰骋。
两旁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肩头,一晃而过。
阴影落在眼睑,遮掩住了那细碎的微光。
哪怕苏家命案之后,她在心底深处,也依旧相信,相信她深爱了整个少年时期的男人,不是杀害苏家的罪魁祸首,他只是有他的逼的无奈,有他的迫不得已!
她痴痴地想,痴痴地等,等着和他的重逢。
只是这一句晚了太多年的承诺话语,错过了他们所有最美好的时光。
为了这个男人,少年的她痴心痴情,一往情深。
曾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她被他爹罚跪雪里,整整一夜,跪到双腿麻木都不曾放弃。
那个时候的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和她,和她爹说出这句话。
让她爹知道,所有的一切不是她的一厢情愿,也不是她的痴心妄想。
整个少年,她为他倾献了她所有的深情和温柔。
可是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从前她爹在,她尚能只为和他在一起,任性而为,不顾一切。
如今她爹死了,她娘没了,到死,她爹都不曾允许她嫁给翟睿霖。
难道她要让她爹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吗?
不能。
她不可以!
……
刑场。
青天白日下,那刽子手的大刀的凌厉寒光破空而落。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刀锋落下,皆是心口一紧。
突然,“铛”地一声。
只听见一声响,大刀顿时变了方向,也不知那刽子手怎么回事,大刀从手中脱落,沉闷地撞击在地上。
人群中响起一道温凉的嗓音,仿若潺潺流水从人群中流淌而出。
“刀下留人。”
刽子手闻声望过去,只见人群中一道雪白的身影款款上前。
男人脸上的横肉一沉,他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瞥了一眼刚才打开他大刀的那颗小石子,有些心惊。
这究竟是要多深的内力?
刑场上的侍卫见状,立马都“唰”地一下拔开刀鞘,准备随时出手。
见状,那男人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一袭白衣,风扬起他的衣摆,似谪仙降临,乘风而来。
离那男人最近的两个侍卫拔出了刀,呵斥:“大胆何人,竟敢扰乱刑场!”
“鄙人尉谨宴,东流阁上的琴师。”男人自报姓名,抬脚上前,仿佛丝毫没有看到这两个侍卫手中锋利的佩刀似的,走得泰然自若。
“前些时日,在下有事离开了墨都几日。中途听闻礼部尚书之事,又闻林檎将军受冤,便连夜赶回来。”
尉谨宴慢条斯理地开口,语速不徐不疾。
像极了每次他弹奏,也是这般,不徐不疾,琴音静静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