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两个人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之色了，倒像是两只落败的公鸡。

玉孝文扯了扯僵硬的脸，堆笑上前，同门口的将士软声道：“两位壮士，能否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安乐侯玉孝文请见你家将军。”

两个将士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手持着长枪，对他不加任何理睬。

“两位壮士，这……”

玉孝文憋着心口的气，舔着脸上前。

换来了两个将士握着长枪不轻不重地往地上一跺，“咚”的一声，倒像是人头落地那一刹那的声响。

寒风挂着长枪的冷刃，寒光闪烁，惊得玉孝文忍不住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脖子。

缩了缩脖子，他一咬牙，转过身，挥手就给了玉成风肩头狠狠地一下。

“都是你这个混账！”

“将军和常先锋他们在战场拼搏厮杀，为了我们的安定，为了大祁的繁荣，命也不要了，家也不顾了！他们此等可歌可泣的气节，是你可以空口平白辱骂的吗？”

最终，玉孝文还是舍不得把那巴掌一下一下地甩在玉成风的脸上。

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搭在玉成风的肩上，背上，指着耐扛的地方去，还不忍心下重手。

“让你胡说！让你没大没小！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玉成风年少心高，绷着脸就是不吭一声。

急得玉孝文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一把将他搙在地上，“还不给军中将士们跪下认错！没有他们，哪里来你的逍遥日子过？！”

玉成风闷声板着脸，就那样跪着。想起来，无奈自家父亲在旁边，还是这关口，不敢乱动。

只不过这心头，不爽得厉害。

这平日里都是别人跪下给他认错，何时轮到他过！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前方紧闭的朱漆大门，听说本来皇上姊夫都要下旨惩罚那莽夫了，是那个叫林檎的非要站出来讨公道！

都是那个叫林檎的！

他跟那个叫林檎的没完！玉成风在心底恨恨地想着，后槽牙磨得咔嗒作响。

“都是平日里给你惯得！今日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才让你晓得，你这好日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才晓得究竟这感恩戴德怎么写！”

玉孝文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就在此时，“哐啷”一声，那朱漆大门终于开了。

两父子皆是心下一松。

玉孝文放下宽袖，伸手准备把玉成风拉起来进去跟人赔不是。

却见里面出来一个人，然后门又“嘭”地一下关上了。

只见那人从身后拿出一条长鞭，还十分有礼地双手奉给玉成风，“侯爷，我家将军说，侯爷这样打着手疼，仔细着身体。所以特令属下将这个送过来，以免侯爷伤了自己的手。”

玉孝文一听，气得险些没有一口气直接背了过去！

“你们什么意思？！”玉成风也是立马站了起来，面色如同那锅底一般黑得发灰，“简直欺人太甚！”

他气得浑身直发抖，叫嚣着，“去，把林檎叫出来！本世子倒要看看，他究竟是长着一张多么丑陋的脸，连带着这心肝儿也黑得发了臭！”

一旁的将士对他的发疯置之不理，只是抬了抬手上的长鞭，“侯爷，请吧！”

这个时候，玉孝文才恍然明白过来，先前那句怎么个赔罪法，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目光落在那黑得发深的长鞭，那心底也一如长鞭的幽光下沉。

他儿子可是个文人，那单薄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对待。打从他一出生，就没挨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