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菱原本就没打算走，见魏姨娘转了态度，她的步子停在了门口，傍晚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把这一整日的暑气都吹了个干净。

“表小姐，如今可当真只有你能够帮我了。”魏姨娘盯着陈清菱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虽说她生了两个孩子，可到底也没能为她争取到什么，沈易天如今虽是入了军营，但还得依靠着沈易泽才行，至于沈玉然，那更是胳膊肘向外拐的，自从去了莞亭苑，这几个月来几乎都不曾回来瞧过她，更诓论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了。

陈清菱缓缓转身，眉眼中带着笑意，她轻摇着手中的小团扇，又坐到了魏姨娘身边：“姨娘，这件事就算是帮你，我也是万万不能露面的。”

魏姨娘抬眼看她，涂得殷红的唇瓣抿成一条缝隙，一时间没有说话。

“如今外祖母对我本就生了嫌隙，舅舅的态度也不甚明晰，我眼下可是自身难保，不过毕竟与姨娘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只能给你出出主意了。”陈清菱笑道。

魏姨娘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道：“还请表小姐明示。”

陈清菱轻笑着看她，唇角微弯，将手中的团扇压到桌子上，低声道：“姨娘想必比我知晓的多，用什么法子能够悄悄的让这孩子消失。”

“我自然知道，可大小姐是个懂医理的，一旦被发现……”魏姨娘不敢再说下去，她绝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她一定要有一个一击必中的法子才能施行，绝对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陈清菱一早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呵呵笑道：“我在陇西的时候嫡母为了不让我的姨娘顺利诞下孩子，偷偷的把平日里进的杏仁乳换成了桃仁乳，加入蜂蜜之后就连大夫都没有闻出什么异常，虽然姨娘肚子还在渐渐生长，可到了临盆那日，孩子生下来便是个死胎。”

“桃仁乳？”魏姨娘一下子便抓住了陈清菱话里的重点，喃喃着重复道：“这法子当真是有效果的？”

“有没有效果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陈清菱眉目流转，隐隐散发着阴鸷的光芒：“除了桃仁乳外，平日里吃的东西也或多或少的掺了夹竹桃的粉末，一来二去的，这死胎诞下之后，我那姨娘便再也无法怀孕了。”

魏姨娘仔细的听着，虽是陈清菱说的轻快，但她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这是何等狠毒的法子，既要了那腹中胎儿的命也断了旁人一生的路。

她尽量让情绪趋于平缓，微微闭上眼睛，是否要按照这个法子去做，她终归还是要好好想一想的，虽然她时时刻刻都希望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消失，可想归想，到底还要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行。

“话就说到这里，至于姨娘用与不用，全在您自己，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宜在遥春阁久留，姨娘不用送。”说罢，陈清菱拿起桌上的团扇起身走出了房门。

魏姨娘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摊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收紧，对着门外喊道：“冬雪，你进来。”

一连几日，沈蔚然基本每天都会前往茗兰阁去探望白姨娘，为了能够让白姨娘安心养胎，她还特地去找了道布要来了一份孕妇专属食谱，直让白姨娘是感动万分。

这会儿才从茗兰阁出来，还未走到花园便遇上了陈清菱，与往日相比，陈清菱最近又清瘦了一些，看起来格外的惹人疼惜。

“表姐好。”

沈蔚然略略点头，视线落在了陈清菱手中拎着的木匣子上，这匣子看起来制作精良，好似之前在哪里见过似的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天这么热，表妹这是要去哪里？”沈蔚然摇晃着手中的团扇，试图将周身的暑热给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