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
太后深深瞧了谢瑾寒一眼,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再看向众人已然带上了笑意:“也好,沈家丫头才刚及笄,若是就这般给嫁了出去,只怕沈老夫人也舍不得,那便日后再说吧。”
随着太后风趣的一句话,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沈赵氏也笑道:“太后娘娘疼爱蔚然,实属是蔚然的福分。”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后娘娘与一旁的淑贵妃对视一眼,笑着点头道:“到底还是母后喜欢,依臣妾看,既是母后喜欢这丫头,不如让她留在您身边,您看如何?”
沈蔚然后背早早起了一层冷汗,现下又听皇后这样说,不免又是一阵发寒。
犹记得当初这个时候,她已经被赐婚给了谢成恪,当时献上了一对珊瑚玉雕,太后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便让她下去了。
这回她只记得太后不喜欢珊瑚,便想着另辟蹊径手绣了幅前世为博得云贵妃喜爱而学的双面绣百鹤图,竟没想到会让事情朝着她都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听了皇后的话,太后果然点头,看向沈蔚然柔声问道:“沈家丫头,你可愿意?”
沈蔚然不禁皱起眉头,不过也只是片刻,泛滥的心事被笑容掩盖的极好,她深深叩首,向太后道:“臣女谨听太后娘娘教诲。”
“母后,儿臣倒是觉得您若要了这丫头去,沈老夫人可是要舍不得了。”皇帝看了坐在席间的沈振轩一眼,忽然说道。
沈振轩本就是权臣,若是她的女儿被太后接入宫中,那他沈家在这朝堂上可是一家独大了,作为一国之君,他自是要思虑良多。
太后斜斜看了皇帝一眼,知他心中想法,便笑言道:“哀家怎敢要这丫头入宫,那岂不是惹得沈老夫人想念孙女?若是因此记恨哀家,哀家该如何是好?哀家是想赐她个郡主名号,日后哀家没了意思便旋她入宫小住几日,也能逗逗哀家发笑。”
皇帝点点头道:“母后既是喜欢,那便赐她个长平郡主的封号,日后入宫无须请示,您看如何?”
“哀家觉得甚好。”
“传朕旨意,右相沈振轩之女沈氏蔚然,天资聪慧,温良贤淑,着封为长平郡主,可随意出入宫中。”皇帝慈眉善目的说着,却是一副无法抗拒的威严之意。
长平郡主?
沈蔚然有些呆愣,随即拜倒:“臣女谢太后、皇上恩典。”
“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坐下吧,跪了那么久,你不疼哀家也跟着心疼了。”太后娘娘倒是个风趣之人,让沈蔚然吊着的心稍稍放下,直到坐下手上传来沈老夫人的温度,才终于是安心了几分。
有了沈蔚然的珠玉在前,后面的礼物便显得并没有那般用心,太后娘娘也只是面子上的夸赞几句便让人回了坐席。
会在太后寿宴上被封为郡主,这是沈蔚然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却是满腹心事,原本重活这一世就不想再度卷入纷乱的皇家,这下可好,就凭着这一副百鹤图竟让太后都注意了她,还真是“歪打正着”。
耳边传来不断的私语声,沈蔚然微微皱眉,自知今日一事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甚至能够感觉有些人不善的目光正向她看过来。
她端坐着,从容的迎接着各方探寻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善意,有怨毒,可唯有那一道视线却让她如坐针毡,那是她前世今生都没办法忘记的一个人——七皇子谢成裕。
谢成裕乃是湘妃之子,前世在谢成恪谋朝篡位之际便是他出的主意,那个时候沈蔚然眼中只有谢成恪一人,对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可那时他每每看她的目光都会让她觉得不舒服,没想到重活一世,这种感觉竟还没有改变。
歌舞开始,沈蔚然实在没心情观看,找了个借口便偷偷的从偏门出了大殿,陈清菱见她离开,也跟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