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京城的时候,关小朵除了野心一无所有,全家人租住在京城郊外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然而现在,她不仅有了两家店面,还有一百万两黄金可以支配。
所以她认真考虑了铁寒的逃跑计划之后,果断就否决了:她舍不得这套宅子,舍不得后面那个小花园,舍不得自己刚闯出来的名气,甚至舍不得屋门前那棵老槐树——虽然她才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但她觉得这里就是家,就算死了也得埋在这。
铁寒对她这些理由感到很无语:“死了都要埋在这儿?你就不怕后搬进来的人在你坟头踩来踩去吗?”
她却是斗志满满:“那我就后半夜在他**又蹦又跳!谁怕谁?来啊!相互伤害啊!”
铁寒真是很难理解守财奴的逻辑:“一套宅子而已!至于吗?比命还重要?”
“‘一套宅子而已’?!”
关小朵大瞪着两眼:“老兄!这可是京城的正中心!东邻六部衙门,大时雍坊黄金地段高档社区!超大户型采光充分教科书式三进大四合院,商住两用高绿化低密度配套设施齐全交通便利,前有马厩后有花园,邻居人均正四品朝廷大员,整个社区连续十年没有任何重大刑事案件,顺天府重点保护辖区——”
关小朵全部说完才喘过口气来:“全京城你要是能再找出一套比这好的,我管你叫爸爸。”
“……你以前卖过楼吗?”
铁寒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输在了口才上。
“反正我不走。……皇上把这么多黄金交到我手上,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啊?我不过是拿皇上的金子往皇上身上使罢了,既又不贪污又不犯法!好端端的他又为什么要杀我呢?我若死了,谁给他赚钱啊?所以嘛,我就觉得他是怕我携巨款外逃,才故意这么吓唬我的。”
铁寒不得不提醒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她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内务府令牌来找你,这事就显得特别刻意吗?”
关小朵点点头:“这说明,我是最佳的理财人选这件事,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而不是今天下午一拍脑袋、一时冲动的结果。”
“我看你分明就是自己想接这差使、根本不是受人胁迫的吧!”
关小朵两眼望天:“噫……我视金钱如粪土。”
槽多无口。
铁寒觉得她现在完全就是利令智昏、挣钱不要命了,没好气地说道:“你明明就是被铁狐给说服了吧!……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当初就是因为诡计多端巧言令色,如同只成精的千面狐狸一样,师父才给她取名叫铁狐的。”
“嗤嗤。”
关小朵白了他一眼:“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铁寒也懒得与她争辩:“此人最善窥探人心、颠倒黑白,她说的话你不要相信!”
关小朵却略带犹豫地想了想,试探道:“其实,我觉得她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她原是不让我跟你说,因为在你听来可能不大中听。”
铁寒不由气结:“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男人咯!”
关小朵扬扬眉:“她说,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就自大又迷之自信,就喜欢活在别人虚假的恭维和奉承里,哪怕你都觉得假得已经要吐了,他却仍是沉醉其中——大臣不听话就有错,全天下人不听话就全都有错,永远都是别人有错,唯独他自己永远正确。”
铁寒皱眉,认真地说道:“不可妄议主上。”
关小朵才不管他那一套,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而且还特别幼稚!哪怕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丝毫不会影响他把自己当成个宝宝。所有人都要爱他、宠他、迁就他、哄他开心,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马上出现,不想看到你了就要立刻消失;他喊你滚你就滚,叫你回来你就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乖乖地回来——”
铁寒头上三条黑线。
“结果呢,终于遇到个认死理儿的憨憨,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了真,他却又闹起来了:怎么跟想的不一样?说好的无论如何都会乖乖听我话保护我包容我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关小朵说到此处,还故意捏起嗓子来学着萧义琛的样子调侃一番。
“……你够了喂。”
——刚才明明不是在说萧义琛吗?!怎么还非得把我也捎带上?我不是友军吗?
“他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他拥有护卫们至死不渝的忠诚,却忘记了铁氏门人的本质其实是收钱办事的啊!既然你决定了要中止合约、算帐走人,那人家凭什么还非得跟你续签啊?图你什么?朝中人见人厌、穷到没朋友的孤家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