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美丽转身刚要走,却又停住脚步:“顺便,待会儿让你铺子里那两位也一起过来吧!反正一整只羊咱们也吃不完,不差他们那两双筷子。”
关小朵答应一声,心里暗暗吃惊:她怎么知道药铺里现在有两个人?看样子,对那两人的来头也十分了解?
刀美丽人脉甚广,向来消息灵通,可这也太灵通了吧!
“你怎么知道有两个人?”关小朵还是决定问问。
刀美丽白了她一眼:“你当我跑一趟省城就是为了那点银子的利钱啊?我的宝贝女儿跟谁走得近我不应该操心吗?你真以为我天天就只顾着赚钱吗?那外乡人打的什么主意、又是个什么来路,我不得好好打听打听吗?……呵,你真当我把你当羊放、什么也不管啊?”
关小朵脸上是大写的服,小心试探道:“那……您都打听出什么了?”
刀美丽扬了扬眉,并没有接话,而是又牵起那只小羊:“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再说。”
这一脸的神秘+胸有成竹,让人有种‘别跟我耍花招,老娘可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赶脚。关小朵心里莫名一虚——
不会吧?这么神吗?
她刚转身要走,关小朵赶忙伸手一把拉住她:“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
刀美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一两句话哪里就能说得清?……晚上吧,过来一块涮锅的时候再细说。”
果然是有备而来!难不成这是要摆鸿门宴?!可是,看她表情仍是满面春风,也不像是要摆杀阵砍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刀美丽的行事风格向来难以捉摸,又最好使诈,让关小朵有点摸不清路数。
回想起之前她与铁憨憨碰面时的情形,两个人甚至都没讲过几句话,似乎除了‘脖子以下涉嫌违规’的警告,也再没有其他更严重的警告了。印象中,铁憨憨也没做过什么犯她忌讳的事,至于之前的身份嘛……
如果事态真的很严重,以刀美丽的性子,肯定是不由分说先把自己揪回家去,又怎么会招呼人家过来吃饭呢?
唔,大概不是坏事。
关小朵心里正各种揣测,这时就听铁寒正从楼上下来。他往窗外望了一眼,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在吵嚷什么?”
“没有,是我娘回来了,跟我打招呼呢。”关小朵如实地将刀美丽方才的话说给他听。
萧义诚身份敏感,铁寒不由起了警惕,疑惑道:“她怎么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在?还要请过去一起吃饭?”
关小朵耸耸肩:“神出鬼没刀美丽嘛!她的消息可是比锦衣卫还要灵通呢。听路旁的婶子大娘聊个天,她都能预测出这个月街角粮店和豆腐坊的要价是涨还是跌、要不要提前囤货!比镇上算命的余半仙说话都准呢。”
铁寒苦笑,他关心的倒不是这些:“叫我过去倒还好说,可为何还要殿下也去?这怕是不太方便吧。”
关小朵却摇头:“她既然这么说了,自是有她的用意。你最好是听话带上他一起过去,不然,要招惹她过来拿人就不好了。”
铁寒对刀美丽了解不多,印象中那是位性子直爽的美貌妇人。不过细想来,能教出关小朵这么个厉害丫头,想必也是个头脑聪明且极有本事的。
“不说了,先过来帮忙!那神仙快乐锅好久不用,还得好好洗一洗才能用呢!”关小朵说着就奔后院库房,叮里咣啷地翻找一阵,竟是拖出个脸盆大小的黄铜锅来。
“这……不就是火锅嘛。”
“这是更加方便好用的改良版火锅,”关小朵认真纠正道:“所以叫神仙快乐锅!”
那东西说是个锅,正中间却有个像烟囱一样的圆筒,兴许是以前用过的缘故,被炭火烧得一层焦黑;两侧有双耳,手提起来倒是方便得很,只是由于日久不用附着一层锈迹,看起来脏兮兮的,倒也未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他皱眉的样子,关小朵解释说:“这可是上好的黄铜,拿干草一擦就会跟新的一样了!”
说着,端起那大锅就奔后院找干草去了。
铁寒心里正思量着萧义诚此时方不方便露面,还有那刀美丽又为何非要让拉上他一起凑热闹?
这时,听门外有人轻轻叩击门板,铁寒心中苦笑:看来我这店想关都关不成,就算整日挂着歇业的牌子也是一直有人找上门来。
没想到,竟是厉雪竹。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没有带丫鬟,而是亲自上前叩门。铁寒颇感意外,见她眼圈红红的,虽说略施粉黛以掩憔悴,但还是看得出应是不久前才哭过。她披了件墨紫的斗篷,没有戴帷帽,甚至也没有乘坐厉家的马车,竟是孤身前来?
她的目光很是急切,但见开门的是铁寒,有些失望地退了半步,略显尴尬地低下头去。
铁寒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太对,却又不好细问,便先请她进来:“小朵在后院,我去叫她!”
厉雪竹点点头:“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