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朵突然发现,把这个傲娇少爷逼到炸毛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萧义诚恨恨地低头扒饭:“贪财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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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厉雪竹果然如约亲自过来接她,关小朵抱着那只大纸盒喜滋滋地上了厉家的马车。
“送给你的!”
厉雪竹伸接过,意外地很轻,不由一愣:“是什么?”
关小朵主动帮她把盖子打开,得意地介绍道:“这是月事时穿的安心裤,全方位防漏避免弄脏衣裤!采用一次性的棉柔纸张,亲肤又透气。这是姨妈巾,意思是在特别的日子里,它会像大姨.妈一样关心体贴照顾你,给你温暖和保护!这里有日用的,夜用的,还有加长的,都是用高温消毒的纸和棉布制成,卫生舒适,更换方便。”
她此时说话的腔调和神态,跟上次介绍金坷拉那段简直一模一样。
——噫,有点魔性,还有点上头。
厉雪竹收过的礼物多了,但是送这种东西的倒还真是头一回。她十分意外地表情一僵,两腮泛起一抹.红晕:
“你、你自己做的啊?”
关小朵傻笑道:“我哪有那本事!这是我设计好图样、选定了材料,然后委托省城的纸坊代工的。我知道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家里也什么都不缺,但我这东西绝对是你没见过的,用一次就知道它的好处啦!”
“你还挺厉害的。”
厉雪竹羞赧地小声说了一句,满面通红地迅速接过来把盖子盖好,生怕被别人瞧见。
关小朵却不以为然,仍是大大咧咧道:“我娘说,女孩子成年了就会有月事,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月事用的东西也是寻常之物,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厉雪竹显得有些惊讶。她是头一次听到有女孩子如此光明正大地讨论月事,毫无扭捏,就像在说一件极为寻常不过的事情。这跟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养,甚至与长辈、同辈包括嬷嬷们的说法完全不同。
起初,厉雪竹觉得她公然把月事用的物品拿出来售卖或者送人,就是件非常荒唐的事情。这种私密物品,从来都是女孩子自己悄悄准备的,哪怕是弄脏了衣裤也要背着人拿去丢掉,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提起这件事都会觉得很羞耻,就像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厉雪竹粉面通红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月事之物,怎好拿出来示人?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不嫌害臊。”
“为什么要害臊呢?天底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这难道不是所有女人都要经历的事吗?也没见哪个人去买草纸的时候会觉得害臊啊!好像谁拉完屎不用擦屁股一样。”
话虽说听着粗俗,但理却是这么个理。
厉雪竹不禁一笑。她从未细想过这件事,但如今听她一说,往深处想想,竟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没想到这丫头做事看似没个章法,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令人刮目相看。
厉雪竹:“这东西,怕是不好卖吧?”
关小朵使劲点头:“其实,真的可好用啦!但是摆出来就是没人来买,就叫人很想不通。”
厉雪竹笑意更浓:“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专门做唇膏的呢。”
“吓,连偶像也知道我做的唇膏呀?”
关小朵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沮丧下来:“这季的新货全被我娘带去省城卖了,居然一套也没给我留——下次吧,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先给你留一套!顶级限量版!”
“多谢你。”
厉雪竹口中称谢,又道:“我倒有个建议,说给你听听?”
“好呀好呀!”
厉雪竹缓缓说道:“但凡来买胭脂水粉之物的,必是女眷。月事之物毕竟难以启齿,若你公然摆出来售卖必遭人冷眼。再者,此物月月需要用到,每人长久以来的习惯定然不同,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若想打开市场,不如先将此物做成礼袋,随唇膏水粉等物赠予客人试用,若是用得好,必会有回头客,而且一旦养成习惯必是长期客户,所以前期投入的成本肯定能收回来。”
关小朵立刻睁大双眼:“你说得好有道理!偶像就是偶像!随便想个主意,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
“你过奖了。”厉雪竹不好意思地一笑。
关小朵更加崇拜她了。
虽然之前见过,却都并不曾留心。如今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离近细看时才发觉,这位别人口中大户人家的小姐,相貌打扮自是好看得没话说,就单是她身上那种端庄典雅的气质,瞬间就让关小朵想起从书上看到过的仕女绣像,真真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惊为天人。
而且说话条理清楚,使人如沐春风。
关小朵跟她恰恰相反:从小性子就野,好打架,即使长大了也仍是活泼好动,争强好胜,不然也不会在芙蓉镇闯出个‘朵爷’的名头来。
感慨一阵,关小朵不由心里叹气:同样是年龄相仿的姑娘,人家说话和风细雨,有礼有节,我就被萧义诚指责‘说话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人家这双手伸出来,那是‘北直隶第一神算’,我这——抓贼搓药丸子拧魔方,混到现在也还是个‘市井村妇’,也就能坑坑冤大头、赚点梯己钱,人家可是经手过成千上万银子的兴荣钱庄的前老板。
人生啊……差距啊……羡慕嫉妒恨哪……不,如果能把她发展成自家人,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关小朵谄媚地讪笑道:“偶像——不,女神,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厉雪竹没说话,却是一脸震惊:怎么,原来你除了卖大山楂丸唇膏金坷拉安心裤姨妈巾,还卖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