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戌时,医馆小徒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位医患,身心俱疲的正要上门闭馆。
“等一等!”
门外突然闯进俩人,一人惶急不安,背上还背着一个女子,一见有人不由分说揪住小徒便声嘶力竭地喝问道:“你家大夫呢?”
嗓音之大,几乎要将小药徒俩耳震聋。
小徒虽不满眼前男子的行为,可被他凛然凶煞的气势吓倒,慌忙道:“你,你松开我,你赶紧把病人带到去侧室里去休息,大夫在楼上,我马上去请他下来。”
“去,快去,救命要紧。”情况危急,沈宴之激动得双眼都一片血红,瞪着小徒恨不得吃了他般的恐怖模样。
小徒哪敢耽误,连滚带爬跑去请大夫。
目光紧紧跟随着小药徒离开的背影,沈宴之将虞清清轻手轻脚地放在侧的椅子上,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看着女子青白交加的脸庞,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嘶哑起来,仿佛自言自语地同昏迷的虞清清说话:“清清,你忍一下,马上大夫就来了。千万不要有事儿……”
这一句,他说得话都颤抖起来。此时此刻,他觉得难言的恐惧。他在从那些擒获的山匪口中得知她中的毒后,一开始他还很镇定,以一种清楚意识的去寻找大夫的他维持着自认为的冷静,可直到感觉到怀里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失的错觉时,那一刻彻底打乱他的心神。
他记得大夫一个个摇头摆手时自己的心态几乎面临一种抑制不住的崩溃,他恨不得撕碎那些无能的废物。幸而,最后有一个大夫告诉他这里有一位圣手灰大夫或许可以治此毒。
不及思索,他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到这里。他知道,只有快更快便会拯救她的性命。
然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叫沈宴之心头发怵,不由得紧紧握住虞清清的手一遍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个时候,药徒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走到他身边道:“灰大夫,就是这位姑娘中毒了。”
沈宴之抬眼看见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拿着药箱站在那里,他连忙起身让开令其诊治。
自称灰大夫的男子定神把脉片刻,随后屈身打开药箱,拿出一枚弹丸放进虞清清嘴中,跟着拔出几根银针在虞清清几处重要穴位一一刺下,一连套繁琐操作后才渐渐如释重负地停止动作,看了看身后二人深吸一口气:“眼下暂时只能如此了。”
“什么意思?”闻言,不安的沈宴之立刻抓住灰大夫询问。
灰大夫深深看了沈宴之一眼,也不着恼对方此刻的举止失常,耐心解释道:“此毒侵入速度快,眼下此刻已经毒深,只能用我所制急救丸护住心脉,待我熬制出药材配之以针灸再慢慢排毒。”
这意思,虞清清一时半会是不会有性命之攸,但毒还需要慢慢排。沈宴之不由得稍稍安心下来,发现自己还攥着对方的衣服,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麻烦灰大夫了。”
“嗯,无碍。”灰大夫目光沉沉扫视了沈宴之一眼,转身去写了几味店中不备的药,然后拿给小药徒让他去购买。
“不管用什么药,我都要最好的,价钱不是问题。”忽然,沈宴之开口道,一种高高在上的冷傲令出门的小药徒一愣,下意识地保证一定用最好的药这才敢出去买药。
沈宴之目送小药徒离去,又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全然不知屋内的另一个还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