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清气喘吁吁地扶住墙角看了看过,那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轻松。
下意识,她偷眼去看沈宴之,发现他正一动不动眺望着前边遥远天际。似乎被那如火如荼瑰丽绚烂的霞照所沉醉。
看沈宴之看得出神,虞清清便默默陪伴。
“太美了。古人诚不欺我。”
沈宴之无法形容心头的感受,只不住叹着,先前在底下,并不知这一直吊在头顶的蓝天有什么不同,但当虞清清站得够高后她便发现,登高而望远是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脚下是一眼看看尽的人群,在脚下蚂蚁般聚集流动,而那霞光夕照,纷纷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般,鲜活美丽得好像一汪倾天的水光,下一刻便可溢出流向脚下在泛泛世间。
不知不觉,他看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天地间独见眼前一抹红阳。
“太好了……”
“哈哈……”
脚下,欢呼的声潮遥遥乘风吹上塔顶,飘落兀自看得失神的虞清清耳畔,那一声声人潮将虞清清的思绪抽回现实,她低下头朝脚下看去。
一个小小的县令死了,百姓为之欢呼雀跃到如此,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虞清清默默叹了口气,脑海不禁浮现出李鸿的嘴脸,看起来样貌宽厚谦和,谁知内中各种乾坤?
说到底,这些百姓怨恨得不过是前任县令的横权揽财,现在县令易主,难道就会清廉正直为民无私?思及此处,虞清清不自觉摇摇头感叹,只怕天下乌鸦一般黑,一池还比一池浑。
而且,民以食为天,这些百姓闹的不过是是因为土地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眼下,土地问题是重中之重,并不是依靠换县令可以解决的。
若是这个李鸿真的知民为民,懂当官之道,那么或许算是百姓之福。但若不然,恐怕只不过又是一个贾意。
是福是祸谁知道。虞清清想到这里,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扭头不想再看上。
虞清清缓步过去,走到墙下默然瞧了瞧,口中不自觉又念了起来:“镇日帷车坐,偏愁云气晴。客行殊望雨,敢说为苍生……”
岂料想到,虞清清堪堪读完前两句,后面的俩句还在押韵未读出来时,一个声音顺时接上了她的后俩句词。
“客行殊望雨,敢说为苍生。”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虞清清话头一卡,心头一颤儿,陡然转头看去。
那长栏前屹立不动的男子,俊眉修目眸光朗朗,正看着这个方向唇角微微扬起。那样子仿佛在告诉虞清清,她没有听错,方才的后俩句确实是沈宴之所说。
“你记得了?”虞清清紧张地看着沈宴之,声音包含期待。
沈宴之面上淡淡,没有回答虞清清的话,只缓缓道:“当初我写这首诗的时候,正遭遇人生一个重要的危机,但是我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为了百姓苍生,要奋不顾身。为了这个心中的道,我甘愿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