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开的盛艳。
在慕容府的桃花,时常是四季盛开的。
那个白衣公子靠在一棵桃花树下,阖着眼眸,花瓣在他长长的眼睫毛上跳跃着,一朵朵落在那纤尘不染的肩上,棱角分明的眉眼上,笔挺的鼻尖上,无一不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走来,看着树下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俊朗脸庞,无奈的摇摇头。
“越来越严重了么?”
琉璃小心翼翼的将披风披在他身上,自己也靠在树下,静静的看着那安静的睡脸,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温良如玉,很好看。
风,轻轻吹过,拂起他的长发,他依旧静静的阖着眼眸,琉璃在一旁守着他,感受着清柔的风自她脸上拂过,花瓣落在她鼻尖上,微微一痒,忍不住啊嘁打了个喷嚏。
琉璃一惊,忙看向慕容浅,只见他那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一动,薄唇一抿,便幽幽转醒,当那清明的眸子看向琉璃那有些惊慌的脸颊时,唇瓣微微一扬,渐渐绽放着一抹沁入心扉的暖笑,他呵然一笑,阳光明媚的美好,“谢谢。”
琉璃一愣,目光移到他身上的披风时释然一笑,“要是你着凉了,就麻烦了。”
说完,琉璃又凑上前,伸手替他拢了披风。
慕容浅轻轻拉过琉璃入怀,贴脸上前,一声轻柔轻轻在琉璃耳边绽放,“夫人,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不知是因为这般亲密接触还是那句酥麻入心的夫人,琉璃面红耳赤,小心的窝在他怀里,应了声,“什么?”
慕容浅勾唇一笑,下巴亲密的抵在她肩间上,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耳边,细声呢喃着,“我梦见,膝下儿女成双,夫人在旁。”
原本听见这话琉璃本应欣喜,不知为何心头却涌上一股苦涩,将那女儿家的羞涩都尽数抹去。
琉璃红了眼眶,却强忍了泪水,温声道,“还太早了些。”
他开了口,声音很平沉,“终归要想的,我怕,我撑不到那时候。”
他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琉璃觉得心头一酸,道,“还很久呢,我会陪着你的。”
他安了心,应了声,“那便好。”
接着,他拥着琉璃,又昏昏的睡了过去,这些天,他昏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每一次都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总是让琉璃提心吊胆。
待慕容浅安睡了,琉璃小心的抽出身来,正好看见不远处站着抹眼泪的花婆婆。
琉璃走上前,伸手温柔的揩了揩花婆婆那饱经沧桑脸上的泪水,“慕容还没有到大危的时候。”
花婆婆老泪纵横,“自从你回来,啊浅开心许多。”
“我会守护他的。”琉璃浅浅一笑。
“你不必委屈自己的。”花婆婆道。
琉璃低下头,伸手抚上胸口,“之前都是我不听从自己的心。”
花婆婆望了望桃花树下沉睡的白衣男子,神色动容,“现在如何?”
琉璃抬起头,随着花婆婆的目光看向桃花树下,抚着自己的胸口,“现在,这里,是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慕容浅。
“大彻大悟向来不是你的性格。”花婆婆摇了摇头。
琉璃笑了笑,目光紧紧地停留在那个洁白的身影之上,连胸口都快出现窒息感,她道,“天下很大,所以我留恋的事物有很多,爱的、喜欢的、恋的、疼惜的,这些都是我的大彻大悟,原本我以为我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只要爱了,动心了,那我便会至心不渝,哪怕以后出现另一个重新让我动心,用他的万世温柔让我温暖的男人,我也会理智的判断这是爱,还是其他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如果我足够爱第一个人,那么我不就不会对第二个动心,所以,我,至少现在,不想去爱任何一个人,或许只是因为第一眼的瞬间让我沉迷,我不知道我爱的是谁,只不过,我现在很肯定,心里所呼唤,所等待的名字,是慕容浅,而不是其他。”
琉璃顿了顿,继续道,“花婆婆,或许,我不爱任何人,可是,我最不愿失去的,只有慕容。”
花婆婆笑了笑,“啊浅有你照顾,我很放心。”
琉璃摇了摇头,“我终归错的太离谱。”
“没有一个人是没有过错的。”花婆婆安慰她。
琉璃苦笑一声,“可我等错了人。”
她以为宇文烈是她一直等待的人,可是,却错过了慕容。
“你已经回来了。”花婆婆道。
琉璃道,“我整整花了五年走回来,时间,总是不富裕。”
花婆婆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啊浅会没事的。”
琉璃点头,抬起头来,眼眸中闪过一抹异彩,她呢喃着,“会的。”
夜深了,月亮很亮,很圆,是很少见的一晚。
“今天月色极好。”慕容浅由琉璃扶着缓缓走出门口,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滚着银边的衣袍随着夜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