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有了刚才殷无双的批评，霜儿便改了几分语气，如今再说话的时候，已然没了那一股风尘气，听起来反倒叫人觉得声音好听了。

殷无双点点头，又问她：“你从前在家中都学些什么？”

“回禀王爷，奴家平日里学了诗词歌赋，谈诗作画。”

说起这个，霜儿再怎么压抑，面上还是能看出三分得意之色。

她在家里的时候，不，准确的说，那不是她的家，而是——她的前主人石员外的宅子。

石员外的家中专门养一些瘦马，以此来讨好各个官员。

石员外家中许多瘦马，而她，是所有瘦马中最美的，也是最有才学情趣的一个。

那时候，霜儿见自己的姐妹们都被送出去了，她却没有丝毫动静，反而还深受宅中其他瘦马的欺负。

她以为她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送进王府！

王府啊！

石家的瘦马从来没有一个能进王府的！她石霜儿可是第一个！

想到这里，霜儿的腰都忍不住挺直了三分，看殷无双的眼神更是柔媚非常。

一旁的容洛见霜儿这般模样，心里越发的难受，偏她自己从未往“喜欢殷无双”上面想过。

她心里难受，可要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便只能自顾自的盯着茶碗看，仿佛能将茶碗看出一朵花来。

殷无双这会儿倒是没有注意到容洛的情绪，他浅浅的饮了一口茶，颇有些漫不经心道：“就只会这些吗？”

只这一句，霜儿的脸色便僵硬起来，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质疑的话语让她手足无措：“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不需要整日只会风花雪月的废物，这话足够明白么？”

“可是，可是……”

霜儿的眼眶里含了泪水，她想说自己可以红袖添香，却不敢说出口，只敢嘤嘤的哭着。

殷无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容洛，他才确定自己的心意，又怎么会对另一个女子动心呢？

他看着霜儿无声的哭泣，内心不为所动，只道：“你若是哭够了，本王就叫了石夫人过来把你带回去，也省的你一人在这后院里孤独终老。”

“不！我，我不要回去！”

哪怕是前面那句话，霜儿都不曾恐慌，可偏偏就这么一句话，就让霜儿吓得连声音也大起来，表情都狰狞起来了。

她不断的朝着殷无双和容洛磕头，连衣服都被她哭的满是泪痕：“求王爷王妃大发慈悲，奴家愿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只求王爷王妃莫要把奴家送回去。”

霜儿哭的实在是可怜，而且容洛在现代也了解过一些关于瘦马的事情，心里多少是有几分同情的。

如今她看到霜儿如此模样，顿时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害怕回去？是石家不好？”

这问题，叫霜儿想起了年少时所见到的被“退货”的姐姐们那凄惨的下场，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膝行至容洛身边，拼命的摇头：“娘娘，求您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