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沈墨院中。

皱着眉将碗中草药喝完，沈墨瞧着地上跪的沈洛：

“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厉害的吗？赶了你二伯，遣散了府里全部佣人，怎么现在跪这儿了？”

“我可以不跪的，不是怕你生气，伤着身子吗？”

沈洛斜仰着脑袋，双眼望天，低声嘟囔着。

“你在嘟囔什么？”沈墨严声质问。

“爹，我错了！”沈洛双手举着戒尺，可怜巴巴的承认错误。

“哼！认错倒是积极，知错，认错，从来不改过！”

沈墨将床板拍得砰砰响，不想又引动病情，咳嗽起来。

“爹，爹！”沈洛连忙上前去帮他顺气：“爹，你别生气了，我都理解不了，你怎么老是生我的气，明明我什么都没错！”

“你是真没错吗？”沈墨瞪着她。

“我错什么了？论礼，你是嫡子，继承家业理所应当，轮得到他一个庶子指手画脚？

论情，他们逼着你让出家产，跟亲生女儿断绝关系，这样的兄长，有什么可尊重的？”

沈洛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她没那么多心眼，学什么忍辱负重。沈中鹤那样的人，你忍，他只能欺你更甚。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沈墨多少有些痛心，女儿不理解他。

“你知不知道，这偌大的沈家，若没有几个兄长的支撑，哪有我们父女的锦衣玉食？

若非姨娘的悉心照顾，又岂会有你父亲在这世上？

人要知道感恩！”

“爹！”沈洛深吸一口气，多少想扒开自己亲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怎么这么迂？

“爹，他们成年时，你年岁还小，他们支撑家业，不应该吗？难道就只有我们父女锦衣玉食了，他们都是吃风喝沫？

你的命是祖母给的，她一个姨娘，靠着我们沈家过活，照顾个沈家的孩子，不应该？

爹，你不能太心善了，把人家应该做的事情，当做是对自己莫大的恩惠。

就像那些铺子的掌柜，拿了工钱，把铺子打理好，天经地义。你总不能因为他们把铺子打理得好，就觉得欠了他们恩情吧？”

“强词夺理！”沈墨撇过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有些观念啊，光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沈洛只得蛮横点：

“我不管，我就这样，父亲你自己选，你是跟我站一队，还是跟他们站一队？

你若是选他们，下次沈中鹤要将我沉塘也好，砸死也罢，你别吭声，就看着我死！”

“你这孩子！”沈墨是理也讲不过，莽也莽不过，叹了口气：

“为父不会看着你死，要死，也是我替你去死！”

“你别！”沈洛小嘴一撅，白眼一翻：“我背不起那罪名，你要替我死了，我这辈子不得安宁。

但凡你有这念头，你就看，到底咱两谁死得快？

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只要你敢替我去死，我一定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真不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话里透露的心意。

沈墨看着自己的女儿，思绪万千，一下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爹，你怎么了？”沈洛连忙拿着帕子替父亲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