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二伯父来庸城了!他这回是来查账的,查你父亲的账!
啧啧啧,还是真可怜,堂堂沈家嫡系,却被旁系挤出京城,沦落到这小小的庸城。
现在更是可怜到拿不出足够的银钱,上交中公,你父亲恐怕要被赶到更偏远的小城去呢!”
沈洛捏着休书的手紧了紧,父亲的确没什么经商的天赋,可是凭借祖业,在这庸城之中,也不至于混不下去。
那些商铺,田地,即便不会打理,也能有盈利,交中公的份子钱,是完全足够的。
只不过因为她的一场婚礼,父亲为了给她足够的嫁妆,挪用了太多的钱,而这些钱到最后,都进了阮家的口袋。
阮大志为了铺就他科考的路,将这些钱财短短几天就挥霍殆尽了。
是她害了父亲!
虽然事并不是她亲手做的,但是这个锅她还是必须背的。
谁叫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呢?
这个世上,最难报的,就是父母恩。何况自己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自小便对女儿很好。
即便她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也未曾指责过一句。换位思考一下,若是站在父亲的立场,养出这么一个恋爱脑的蠢女儿,连累自己声名被毁,遭受家族排挤打压,别说赶出门去了,就是当场打死也有可能。
何况这世道,女儿又不值钱!
可父亲沈墨却对沈洛是极好的。母亲生下她后,便血崩离世,父亲至今未曾续娶。
父亲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她,甚至连唯一的儿子,沈洛的兄长,都不如她受父亲疼爱。
叶鸣也是父亲替她找来的,为了让叶鸣忠心耿耿,父亲叫沈洛亲自施恩于叶鸣。
在父亲的操作下,一身侠义之气的叶鸣心甘情愿的认年幼的沈洛为主,精心护卫她长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洛从阮家出来,闹出这么大动静,父亲仍然放心让她流落在外的原因了。
也许父亲对她的确很失望,很生气,但沈洛觉得这也许是一个父亲的无奈和苦心吧。
毕竟如今的情形,他一天天老去,自身都难保,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只有放开了手,让她自己学会成长,将来,他才能安心闭眼。
沈洛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休书,心里不是个滋味。
见她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阮大志像是阴谋得逞了一般,很是得意:
“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认了这休书,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你干的那些蠢事。
但如果你硬要一味犯蠢……哼!”
阮大志特意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沈洛道:“本少爷不介意去找你二伯主持公道,将你拉去浸猪笼!
希望你明白,在祖宗家法面前,你告官都没用!”
沈洛抬眸,看见阮大志眼中的笃定,她明白,这个恶心的渣男已经跟自己的二伯勾搭在一起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吧!”
她将休书叠好放进怀里,留给阮大志一个冷眼,快步离去。
她需要回家看看,二伯这人阴狠,怕是会对父亲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