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多言陛下的家事，只是有点奇怪罢了。”

一句家事，足够勾起皇帝的怀疑，而辰光誉叹息一声，看样子有些忧愁。

“大皇子犯了错，如今只有三皇子能担大任，三皇子不喜臣，臣自然希望陛下万寿无疆，久坐帝位。”

到了这个时候，辰光誉软下态度，皇帝的确有些恍惚。

辰光誉目中无人、操纵朝廷、囤积钱财，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害过自己，至于原因么，当然是因为自己那畏惧的内心，这位宰相很需要。

皇帝到了病重之日，便觉得活着很重要，面前的人因为自己的利益，是最不希望自己病入膏肓的。

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除了药，臣还带了一点东西。”

辰光誉拿出了几张纸，送到了书桌之上，又退后距离，等待皇帝的查阅。

看到那些纸张，还有上面白纸黑字的画押，皇帝脸色惨白。

“大皇子虽然耿直，但不至于蠢笨，所以臣私下调查了一下，大皇子养在山头装作土匪的人，和皇贵妃的母家有所往来。”

“大皇子囤积私产，有年轻力壮男子的卖身契，这的确有大逆不道的可能性，但大皇子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过陛下真正气恼的，是养在皇都附近山头上的私兵。”

“因为那是活生生的，成了气候的私兵，所以陛下才会如此恼怒。”

辰光誉的话语很平静，而皇帝的手已经颤抖起来，这位宰相不会把证据作假，因为一查就有漏洞，所以这必然是真实的结果。

“那些私兵，是皇贵妃的栽赃……？”

“臣不知，臣只是找到了这些东西，然后请陛下定夺。”

三皇子争储之位，最大的敌人就是大皇子，如果大皇子露出了破绽，那么皇贵妃怎么可能放过？

“皇贵妃这是让朕，别无他选啊。”

“大皇子的确犯了错，但陛下是慈父，也许禁足几年看在皇后和八公主的份上，也会心软，但是继续发现屯兵让陛下彻底失望，这才将大皇子遣送到北方封地。”

皇帝被辰光誉看透，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这位陪伴自己多年，少年时就展露无上才华的宰相，是真的了解自己。

“宰相现在这是何意，无论如何，珏儿都会是太子的人选。”

“臣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陛下能活的久些，然后这些事情，陛下本就应该知道。”

皇帝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面前的辰光誉如今正值风华，当初他投靠自己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小少年。

“夜辰觉得，朕活不了太久？”

直至今日，皇帝再次叫他的名字，如同曾经他还不是只手遮天的宰相，而只是自己身边的幕僚。

辰光誉抬手作揖，垂头掩盖了表情。

“臣愿陛下长岁平安。”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心头交织着无奈与心酸。

辰光誉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的退出了御书房，偌大的精美宫殿仿佛皇帝只是孤家寡人，让人唏嘘。

积压的雪被踩出脚印，太监恭维的请辰光誉上马车，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回到马车上的辰光誉捧起暖炉，那还是夏微月出门前塞到自己手中的，很是温暖。

凌霄国的皇帝把他最忠心赤诚的孩子送走了，什么地窖的金银财宝和卖身契，都是辰光誉的把戏。

他为大皇子制作了马脚，让皇贵妃如疯狗一样扑食，于是大皇子陷入了万劫不复。

凌霄国皇帝虽然平庸懦弱，但是他的皇后养了两个好孩子，一个大皇子，一个八公主。

因为优秀，所以才不能让他们左右凌霄国的政权。

严朔如今优柔寡断，可辰光誉有点不想等，寄人篱下太久，这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是啊，他要让未来的天下共主严朔，如同凌霄国皇帝一样对待自己、畏惧自己才行。

毕竟他的小野猫夫人，是个贪婪任性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