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之上,薛晗坐好,凌修静坐在薛晗身后,双手抵在背上,闭目凝神以发力探知她体内脏腑的状况,这一探,的确是把凌修吓得不轻。
尤其是她额头的伤势,撞上处处棱角的仙鹤烛台,不仅是皮肉伤,撞击之下更是伤及经脉才会导致失明。法术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是治愈也要看伤势如何,这额间的伤势,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凌修一脸凝重的站起身来,抬手虚拢上额间的伤痕,荧光流转间,伤痕已经消失不见,完全看不出痕迹。
转头间对上于彻与陆唯探究的目光,凌修如实说道。
“额头上的伤,我只是治愈了一部分,能不能恢复视觉还要看薛姑娘自己的造化。至于身子……手臂,腹间,腰侧,腿,多处旧伤内伤,脾胃虚弱,肾气不足,若不是心肺无恙,简直和将死之人没什么区别。薛姑娘,此前,到底是谁一直在伤害你?”
这下算是被揭了老底,薛大小姐这一身的伤算是彻底藏不住了,不过也好,今日索性就说个痛快,替薛大小姐伸冤。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更加可信,薛晗故意装出一副悲伤模样,伸手捂了脸颊,颤声回答着。
“还能有谁,薛府之中,自从娘亲死后,谁都可以踩在我头上,我那小娘,妹妹,还有繁家亲戚,从不肯放过我……我爹时常不在家中,就算在家,也总是听信小娘和下人们的说辞,不知说了多少次要打断我的腿。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二殿下,又联合众人毁我名声。”
或许是说道伤心处,薛大小姐的肉身下意识做出反应,浑身颤抖着,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华遥虽说心疼,却顾及现在是于彻的身子,不能上前抱她,握紧拳头去了门外守着。陆唯却是满脸心疼的拿了手帕,半跪在床边为她擦去眼泪,轻声宽慰着。
“小姐别难过,都过去了,现下我们有自己的住处,不会再有人欺负您。”
薛晗实在是哭的狠了,有些脱力,陆唯将她抱在怀中,轻轻顺着背,恨不能这肉身可以再强壮些。
明明是薛大小姐的苦痛,而不是自家主上的,为何自己听着,还是心中愤愤呢?
或许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已经把自家主上完全当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阴司之中,无所不能的阎王。
站在一旁的凌修不怎么会安慰人,尤其是哭泣的姑娘家,几度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得自顾自的离开。
听到房间内没有旁人,薛晗将怀里的陆唯抱紧了些,一边抽噎一边低声解释。
“我没事……她实在太能哭了,我没控制住。”
“主上您如何狼狈的模样属下都见过,不差这一回。”
从前在阴司,向来只有薛晗把其他鬼魂欺负到嗷嗷哭的份,哪有她自己哭起来的时候,此刻见薛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唯心里也跟着难过,暗自在心里酝酿着报仇的法子。
时至傍晚,众人巡猎归来,华遥与于彻换回身份,夜宴之上,华鸣盛看着“华遥”打回的猎物,实在是笑不出来。毕竟,唯一像样些的就只有一头年老的雄鹿,伤不得台面,反倒是华励,和苏徵烈打了个配合,两人的猎物,自然是比一人的要多。
此刻见华鸣盛神色淡淡,则是主动开口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