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监一个人来到了四王府门前的时候,天已经快到傍晚了,他独自一人握着手里的金牌想起皇上和玉贵人的样子着实感到有些后怕,他跟着皇上那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皇上对一个人那么失态过,如她是皇后也就罢了,可此人偏偏是皇上从前身边的一个宫女而已,他看人一向都是很准的,那姑娘对皇上根本就是没有心思的,只是实在太过胆大而为皇上做过从前没做的事情,说过没说的话而被另眼相看而已。
现在轮到自己来了,这东西贵人不放在眼里,可是他会用,要知道里面的事情外面人可不知道,这一块牌子可不仅仅是上面刻的“令”字那么简单。
太监整理好衣服走上台阶去,看到了看门的士兵,清了清嗓子将牌子一亮:“圣旨到,烦请进去通报一声,请王府所有的掌事都出来一下!”
由于不知道当下这里穆大人在不在,他只好摆了摆架子,反正手里也有东西能支撑他硬气的起来,一会宣布了皇上的口谕自己正好就可以陪同王爷一起进宫了,哪里还用想的了那么多呢?
看见御赐金牌,家丁的眼睛都直了,一刻也不安感耽误的跑进去传话了。
王府里死气沉沉的,四王爷已经好几日没有离开过厅堂了,连日来他一直跪在厅堂的积香桌子前面,家奴要帮他收拾桌子上的香炉,他总是两眼发直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里面早就已经没有半根香了,可是他人只要一动他便会大吼一声吓得旁人也不敢上前一步了,也只有在这里跪着的时候她才能心里好受一点,总是要比看着穆言冰的那一张脸要好得多,岳父大人要他回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他便依他所说就是了,这下他们两个就都安心了,他也不用再想着日防夜防的而去找他人的麻烦。
不过这便是自己能做的最大限度,总不会再有人逼着他和眼前的人出门去假意恩爱或是在府中举案齐眉了,这其中的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最为清楚,除了看着南儿的脸之外,这里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开心的了。
“王爷,王妃,小世子,宫里的传旨公公来了,皇上有圣旨传达,请王爷和王妃快去迎接!”
传旨?
第一秒听到这样的词后,宇文左宁有一瞬间的兴奋,不过很快便又平静下来,冰儿现在像防贼一样的怕这怕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想的?
“走吧,本王去就是了……”他连头都没有回,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后才起身回答道。
他也瘦了不少,同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王爷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很清楚这么做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爹爹,阿玛,起来啊,圣旨可不能被拦在外面啊……”见他没有反应,四王妃只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说服王爷,直到这一刻,稚嫩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朵后他才发觉今日又一次将双腿跪的麻木了,好像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劲了。
“南儿,我的好孩子。”宇文左宁一肚子的苦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终于是咬着牙站了起来,膝盖抖了抖,直到最后才望向自己的王妃:“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语气淡的就像是一盏凉透了的茶水,看着丈夫的狼狈相,穆言冰有些吃惊,直到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刻自己也没有能够感受到任何一点该有的关心和温暖。
看着王爷的背影,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愣在了原地直到身边的侍女拍了拍她的手臂:“福晋,快走啊,别再难过了……”侍女的声音很小,却好像刺到了她的心上一般。
难过?自己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这可是她自己把对方的心给锁死了啊。
来到屋外,传旨太监看到四王爷这副模样心里也吃了一惊,手里举着金牌高喊道:“圣上有旨,传四王爷宇文左宁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又要进宫啊,听到这样的宣召自己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但是当下他却半点心思都已经提不起来了,萨仁怎么样了,她在牢里,自己不敢去想,就算进的了宫自己也未必能够见得到她,他可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给任何人再带去无尽的烦恼了,这一回甚至包括了身边的人,除非有一日她能够想通。
虽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他和穆言冰的儿子,可是走不了的话就算能进宫自己也不会有权利自己做主。
“王爷,跟奴才一起走吧,天都快黑了,不要让皇上等急了才是啊,王妃放心,如果实在晚了的话那么王爷可以做娇子回来的。”
此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安抚穆言冰的心,其实是在不动声色的想要告诉宇文左宁宫里有大事找他,否则不会这么晚还让自己在这里等。
四王爷抬起头看了看公公的神色,磕头谢恩之后便随着他离开了这几日让他感到无比窒息的王府,四王妃从后面搂着孩子的肩膀久久的看着他再度远去的背影,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