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左宁不知要怎么说才能让身边的人相信自己，他把穆言冰送回府后便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驱使着自己又一次来到这里的。太后要他回府，可是他根本在王府中就静不下心来。

“你给我听着，我不会只是你的主子，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也不许半途而废，我从没想过不要你！”

又是一样的话，难道就不会换一个新鲜点的理由吗？王爷说了一大串，而萨仁却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像一个哑巴似的纹丝不动，宇文左宁触碰着她的胳膊都发觉有哪里不对劲，双眼相对之时，通过昏暗的光亮，看到的只有她空洞无神的双眼。

“你就真的那么不愿意相信我吗？”说了这么多眼看着身边的人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他倒是意想不到的平静了下来。四王爷扶着她的肩膀便覆上了她的脸，指尖的温度冰凉而有触感，顺势用另一只手拿起萨仁的手便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心跳不会骗人，更骗不了人。

“王……王爷……”伪装的坚强和铠甲瞬间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了，萨仁颤抖着声音留下了一滴眼泪，重重的落在宇文左宁的心上。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王爷，你有你的孩子，你有身份有地位，而我不过是一个宫女，王爷，不管如何信你已经写了，我们……”话说到一半萨仁停住了，她实在没有勇气自己放弃自己的爱情，可是情势好像没有给她其他的选择。

“我，我不想再为我们两个徒增烦恼了，墨夜在牢里很好，他对你也可谓是尽职尽责了，王爷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出来吧。”事情不可能总是照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在事情没有完全无药可救的时候，再难受也必须做出取舍，这也是自己无奈的选择吧！

“原来你连他都能想得到。”宇文左宁一怔，控制不住的冷笑一声：“萨仁，你对皇上尽心尽力，对化蝶视如亲人，对墨夜你也可以做到关怀备至，到现在你还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可你为何偏偏就是不懂我有多么在乎你！”

自己真的就那么失败吗，从前连婚姻都要掌握在他人手里，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够真心相对不慕荣华之人，老天为什么还要阻挠？

话一说完，萨仁扬起巴掌就想要朝他的脸上打过去，他却连躲都不躲一下硬生生的就承受了下来。

“王爷，你……我……”直到打完的那一刻萨仁才清醒过来，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他是王爷啊！她发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手心遗留的温度：“王爷，你怎么不躲呢？”

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是有意的，你怎么那么傻啊——”四王爷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的爱人干涩的笑了笑：“不怪你，是我没用，什么也做不好让你左右为难，本就该打的。”

这一巴掌让他明白的看清了自己的无能，萨仁的话没有错，错的就只有他自己，她本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需要保护的宫女，她能为自己做的已经悉数都做了，他还想要什么呢？全都是因为他自己的软弱和不作为才让事情到了现在。

“我带你走吧，今晚就走，我们在一起，去天涯海角，回你的家乡，可好？”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四王爷毫不迟疑的便说出了这句话，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后，话语好似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来的一样。

“不，不行，王爷，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我如果现在跟你离开的话，我们都不会幸福的。”萨仁反射性的摇摇头拒绝了他，也没有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听罢，他微微颔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她的几缕在指尖划过，直至再度吻上她的前额，隐秘的天空下，四王爷吻上了她的鼻尖，点了点她的嘴唇，柔情而绵长：“你不跟我走也可以，但是，不能不要我，我向你发誓，总有一日会带你离开这里，娶你为妻。”

萨仁早已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想了想，没有作声，却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在这深宫之中谁又能说自己不会改变，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不想看到再有更多的人因为自己和她而遭到连累和痛苦了，说出的话谁也无法完全保证的了。

没有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了：“王爷还是先想法子帮帮你的手下的好，这皇宫里处处危机四伏，你千万要当心。”

直到这个时候萨仁依旧没有考虑到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化蝶托付她的话，凭她的力量根本无法为化蝶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唯有让他出面才能让墨夜相信。

“好，你也快走吧，记得我说过的话！”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还要一个小宫女说出来自己才想得到，可是自从他从王府出来的那一刻，今夜他就不得那么许多了，只不过比起危险和失去萨仁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墨夜他一定会救，如果没有他自己还被关在大牢里呢，皇上所说的一命换一命不论是计策也好，是釜底抽薪的最后办法也好，只要他活着，就不许他死，不然自己成了什么人了？

看着心上人离去的背影，宇文左宁的眼中闪烁出一抹从未有过的坚韧跟狠辣，他豁出去了，如今这个样子必须要去做，不管是墨夜还是萨仁，他都要，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