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说哪的话。”阿柒蹙眉,“若非相府暗中扶持,风月天哪有今日。”
洛寒笙笑笑:“柒姑娘如今愈发有天主的样子了,玖娘子若见了,一定会高兴的。”
阿柒愣了愣,转身退了出去,孙大夫送来了新的丹药,嘴里骂骂咧咧的数落着洛寒笙,恍惚间,洛寒笙觉得,自己竟像是有个家了。
夏日的暑热越来越酷烈,若颜在宫里等了整整一旬也没等到洛寒笙平安的消息,直到烽火燃起,关外急报,说洛寒笙反了。
若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喝着一碗苦黑的汤药,她忽地笑得十分灿烂,将药碗丢到地上砸的粉碎。
“雪莺,将阿姐的长命锁和那把钥匙传出去,要快。”若颜从床榻上爬起来,“去找宫里的暗线,务必要将那把钥匙和锁都交过去。”
“娘娘,那是皇后娘娘的给您的遗物,您真舍得?”
“快送去,想法子送去,去长水间,拿我的牌子去。”若颜笑得泪都流了下来,“他真的敢,他真的敢!”
“娘娘,陛下在来咱们宫的路上了,瞧着好大的火气。”有小宫女跑进来跪在外间报信。
“雪莺,你快去。”若颜拉住对她说,“待会若有人问起,就说你去太医院取药了,记住了吗?说我嫌药苦,要吃外头的点心,雪莺,你去了就别回来,千万不要回来,去找洛寒笙,他会把你安排好。无论宫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来!”
若颜攥得那样紧,指甲几乎要扎进雪莺的肉里,雪莺明白这令下的有什么意味,泪水夺眶而出,她拿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郑重道:“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娘娘保重!”
若颜从榻上的暗格里拿出个木匣子一并塞进雪莺的手里:“还有这个也带过去,里头的东西一定要交到洛寒笙手里。”
雪莺抱紧了匣子,深深地看了若颜一眼,从后殿跑了出去。
“来人,替本宫梳妆,本宫要接驾。”若颜从病榻上强撑起了身子。
脂粉遮去了若颜苍白的脸色,白皙的皮肤衬得鲜艳的唇珠像是要滴血一般的诡异艳丽,镜子里的美人有着冠绝天下的容貌,九天仙子也比不上她半分的美色,若颜笑着看向镜子里的绝色美人,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李亦哲这一次是要选江山还是要选美人?很快她给了自己答案,李亦哲会选的只有选江山。
江山情重美人轻,洗玉埋香总一人。
绫罗绸缎遮掩住她如美玉一般无暇的身段,芙蓉八宝琉璃冠上簪着并蒂海棠缠枝步摇,珠玉泠泠作响,这一刻,她的美色能杀人。
李亦哲怒气冲冲地进了椒房宫,只见若颜立在殿前正候着他,见他来,向下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你知道洛寒笙反了?”
“刚刚有人来传信,已经知晓了。”若颜噙着笑回答。
“你应当早就知道了的,只是你不说。”李亦哲只觉得若颜的笑刺眼得很,一双凤眼盯着若颜,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将她冻住似的,“阿颜,你骗的朕好苦。”
“陛下不也是?”若颜歪了歪脑袋,笑着看着他,“让我猜猜,陛下当年做了什么?伪造我们云家通敌叛国的证据,然后利用洛寒笙把它们翻出来。洛寒笙曾求过陛下的不是么?他高烧里的梦话我听见了,他求到了恩旨在去救人的路上陛下找的人将他打了一顿。长安城中,天子脚下,哪来的混混敢殴打朝廷命官?那恩旨哪里去了?怕是早被陛下烧了吧。”
“你有什么证据?”
“哪里需要什么证据,陛下做的事陛下心里还不清楚么?”
“呵,云家的双姝一个比一个聪明。”李亦哲扯开一个笑容,深渊里恶毒的花终于展露了花瓣,露出了真面目,“朕做的何止这些,洛家的亲眷也是朕安排人杀的,洛寒笙他爹也是朕安排人害死的。你瞧阿颜,他害你家破人亡,朕让他还了你了。”
若颜怔住,她颤抖着大笑,像是濒死的鸟雀,半晌,她不再笑了,她看着李亦哲,眼神冰冷:“李亦哲,你无可救药。”
“是,朕无可救药。”李亦哲愈发不再遮掩,他不加掩饰地露出邪恶的嘴脸,“朕就是个疯子,那又如何,如今洛寒笙的心肝肉在朕手上,阿颜,你别怪朕。”
李亦哲抬起手,他身后的太监摁住了若颜。李亦哲捏住她的下巴,将手里一直攥着的药丸塞进若颜嘴里,逼迫她咽下去。
李亦哲的呼吸扑在若颜脸上,明明是情人间才该有的距离,若颜能感受到的却只有刺骨的寒意,冰冷的蛇信子舔过她的耳尖:“阿颜,你说洛寒笙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