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求偶的歌,但听到的人只会被人鱼的模样迷惑,歌声将人鱼的美丽放大、定焦;虞渺不自觉地又朝他走了两步,却瞥见尖牙从唇缝暴露出凶残的本质,她停下来笑:“难怪我之前对你有戒心。”
谢临聿等不到她来,就主动游向岸边,“什么时候?”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每次想亲你都会莫名感觉到危险。”虞渺一边说一边推开他贴上来的湿漉漉的胸膛,“我的裙子都湿了!”
“看来我没有藏好。”谢临聿再次黏上来,鱼尾弯成一圈把她圈住,“裙子已经湿了……要下海吗?”
“不要。”虞渺把裙摆拧起来挤了挤其中的水:“你先跟我上岸我才下水。”
于是人鱼跟着她上了岸,这是一个无人的小岛,他们摘了椰子下来吃,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谢临聿并不能拥有人类的双腿,漂亮的鱼尾到了岸上只会因为潮湿而黏黏乎乎地粘满沙子变得笨拙,吃力地让谢临聿在沙滩上蛄蛹。
“你这样……像个笨蛋美人鱼。”虞渺用手帮他扫开鱼尾上的沙子,扫开的地方可以看见光滑的鳞片上的细闪很漂亮:“变回人吧?”
谢临聿垂着眼看她忙活,原本也在帮忙的双手撑到两边,鱼尾紧绷,话语却很轻柔:“该骗人下海的人鱼上了岸,确实是笨蛋。”
但他坚持情景人设:“做人鱼会更有趣,不然我们就不用来这里了。”
虞渺想想也是,喝完两个椰子就妥协:“好吧,那我陪你下海。”
等下了海,谢临聿确实是如鱼得水,不,他就是鱼,虞渺又觉得自己是笨蛋了——虽然她也不用担心溺水的问题,这样冲浪也挺有意思的,但海浪袭来还是会下意识地抱紧唯一的浮木,而谢临聿,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浮木。
“你是故意的!”虞渺一边抱得很紧一边催促:“换个安稳点的地方啊!不要一直在海里飘!不然我就不做人了!”
“也可以不做人。”他带着潮湿的水汽蹭她的脸颊,“在这里和我一起做人鱼?”
“我是捕鱼的渔夫。”虞渺昂起头,目光从他脸上滑过,“我已经捉到你了。”
说话间,谢临聿找到一处海边岩洞,这里有浅浅的水,也有一大块平坦的石头半截浸没在水中,是可以让他们都比较愉快的地方。
“你抓住我了。”他把虞渺放到那块石头上,却不像被抓住而垂死挣扎的猎物,反而贴上来吻她。
阳光从岩洞上方的小缺口里投进来。
他看见她微卷的发丝,她圆而亮的眼,她微仰的唇……
她唇上的细纹像花瓣的纹路,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力气,那片湿软就会从淡粉色变成更鲜艳的红。
尖牙滑过唇瓣游移到下巴,从大动脉上方脆弱的皮肤滑过,危险好像如约而至。
可捕鱼者只觉得痒,笑成一团和他打闹。
但猎食者不需要更多的餐具,裂从鳞片的层叠中打开,虞渺忽然发现流线型的鱼尾不再流畅了:“?”
鲜活的食材需要即刻细细品尝,不必加入调料或者其他的东西,捕鱼人是这样想的。
但当关系对调,对方的想法显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鱼对案板上的食材很有礼貌,但也寸步不让,已经得到的同意绝不允许撤回或撤销,为此不惜用人鱼的语言蛊惑。
而虞渺只觉底线一降再降,连要他维持人样的基本要求也不知不觉消亡,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
恍惚间她有落入陷阱的自觉。
“Dustichlieben.”摇晃的鱼尾拍击溅起水花,猩红舌尖舐舔着卷走泪珠,人鱼俯身贴到虞渺耳边,言行一致:“IchliebedichjedenTaghr,TunSiejedeAnstreng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