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爷仿佛瞬间在苏州城消失了一样,直接没了影子。陈蹶子霸占了苏静,有了色心,也有了色胆,而且自己在苏州城已经是个“死人”,他心里什么也不怕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财爷,然后自己了断性命。
马子苓整日出入茶楼,自己定的卖艺不卖身,让她的生意非常少,连老鸨子都看不下去,准备不再管她。可马子苓早就把陶喜田拒之门外,自己的生活来源只能靠自己了。陶喜田在家的蹲守,让陈蹶子也没什么对苏静下手的可能性,不过苏静对陶喜田还有些猜疑,因为她一直没找到自己的金银首饰。
陈蹶子逃离了苏州城,也躲到郊外的一个寺庙中,这也是他早就观察好的地方,这个地方,能打听到城里的消息。
“呱!呱!呱!”枝头的乌鸦都四散飞走了。窗外的松树无比的巨大,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寺庙内死一般地寂静。只有乌鸦的叫声,让人感觉这阴森森的地方还有生命的存在。陈蹶子颓然地靠在潮乎乎的墙壁上,想起了他逃窜出药铺的一幕,想起了他如此侮辱的经历。连乌鸦这种鸟都可以享受自由,可是他,一个富有天赋的大夫,却要经历这样的折磨!
陈蹶子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实在孤枕难眠,独自到江边散步。一钩斜月挂在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上,一只孤雁从此飞过,它在这些树梢上方徘徊,最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沙滩上,他的心反而被这股凄凉的景象给渲染了。
人至寂寞深处,唯一能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就只有这大自然中的日月星辰、一草一木、一花一鸟,还有,脚下那坚实的土地。陈蹶子决定,从今以后,就做一个安安静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眼看快撑不下去了,他找了一块废弃的营地,在城东门的一个坡地上。陈蹶子一看,头都大了。地理位置偏僻不说,关键是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瓦砾。一上来就是除草,捡石头块,陈蹶子以前哪干过这个呀?想来想去,还是去打猎吧,他突然想起了牛家镇,如果当初土匪不打劫他该有多好,自己不是个大夫更有多好。
而在牛角镇,竹林里的笋,又冒出了尖。
翠妈拿着笋,根部还带着点泥土的笋儿,剥开壳,清冽的鲜香立马迎风袭来,把笋洗净,说:“这笋虽然不如春天的好吃,但也算是给孩子们换换口味。”
可村民们深知:极致的美食,只留给珍惜之人。最好吃的还是春笋。面对这份山灵美味,他们不敢半分浪费,只能耐心等待、顺时而食。在冬天的时候,在竹林里,竹笋表面盖上稻糠,以防它们冻坏。除此之外,便不再干涉。任凭它们各凭本事,在这山灵水秀之地,吸收养分精华,积蓄破土力量。直到经冬忍雪后,春雷一声响,他们开始上山挖笋。“雷公打雷,都要去挖笋子的,不挖要长出来的”——这是牛家镇笋农都知道的“秘密”。
因为从第一场雨开始算起,春笋只有一月的极鲜赏味期。泥土裂开细缝,笋头将出未出。此时的笋,鲜嫩到能掐出汁,肉质细密爽脆,没有纤维渣,非一般春笋可比,再晚就老了。只是,挖笋也讲技术。残枝败叶下,笋才冒出尖尖,普通人未必找得到。只有经验老道的村人,眼光犀利,才能一下找到“极品”。小心翼翼顺着笋儿边缘,挖松泥土后轻轻取出,再把泥土填回,确保不伤根。
翠妈做好肉炒笋之后,孩子们两眼放光,刚要动筷子,里面风尘仆仆进来个中年妇女,看到桌子上的菜,大笑道:“这日子过得可够滋润!”
刘金明对眼前的女人根本不认识,看了一眼翠妈。
翠妈赶紧说:“这是和我一起干活的赵姐,就住在镇东头。”
赵姐一笑,赶紧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搅了你们吃饭了。”
翠妈赶紧让赵姐坐下,说:“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