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看见宋祁渊心情都很是复杂。
她想利用宋祁渊复仇,让云空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可在不知不觉中却发现自己对宋祁渊的感情没那么简单。
“阿厘姑娘,你怎么了?”跟她同坐一辆马车的宋祁渊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云染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一下,宋祁渊伸出的手落了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帝师是三朝元老,他上吊,为什么没有人拦?”云染沉着脸问。
宋祁渊回想起当年之事,仍旧有种很深的挫败感。
年过古稀的帝师须发皆白,一袭灰衣站在承乾宫外,痛斥新帝:“汝非正统,不识贤愚,不通古今,常怀篡逆,鼠雀尚有人性,汝杀亲姐,谋反篡位,违背纲常,可谓之蜾虫”
“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吾即为人臣,见有不臣之人当誓共戮之!然吾之势微,今日死矣。”
在他身后,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闻言,无一不觉惭愧,是以,无人敢劝。
眼睁睁看着帝师将白绫扔过横梁,打了一个死结。
宋祁渊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刚想上前阻止,可帝师仅仅是横了他一眼,眼中的坚定与决绝让他心头一跳。
“吾去问女帝,宋相忠耶?奸耶?”
宋祁渊沉默了,看着帝师身后面有惭色的百官们,拱手朗声道:“既然帝师一心求死,那大家跟我一起念,恭送帝师归西!”
底下百官们闻言,竟然没一个敢站出来违背宋祁渊的话,只好跟着唯唯诺诺的念道:“恭送帝师归西!”
帝师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宋祁渊脸上,神情很是愤懑,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凳子,生生吊死在了承乾宫的大门前。
想到此,宋祁渊叹息了一声,回答道:“拦不住的,帝师他一心求死,说了那么多辱骂陛下的话,他就算不自杀,陛下如何能容他,倒不如让他去了,全他一个清誉。”
“你真是狠心啊!”云染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宋祁渊的温柔都是表面的,说到底他这样的人,生性薄凉,又怎么会与人交付真心呢。
马车越是往潼南而去,遇到了难民便就越多。云染索性也不等了,当下让秋分架起锅灶,熬了米粥,沿途布施,得了救助的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云染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当下大力宣扬了一番莫家米铺。
等进了潼南的城门,宋祁渊便跟她们分道扬镳,他要去府衙找当地的知府商量救灾的事情。
云染则直接在城内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搭了个棚子,便开始给灾民们分粮。
在这之前,莫家米铺的生意那是如日中天,可是今天却之零零散散的卖出去几个人,周掌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拉了身旁的小厮前去打探。
小厮很快回来告诉他:“有人在城门口那边免费发放粮食。”
周掌柜一听,当下便怒了,谁这么胆大妄为,竟敢跟莫家抢生意?
“带上人,跟我走!”
周掌柜四十来岁,穿着驼色的花团锦衣,长得是脑满肠肥,但一双小眼睛却格外精明。
云染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云染,上去用手捻了捻云染救灾用的米,跟他带去的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突然大叫一声:“呀,你这米过期了啊,都长霉了怎么还能给人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