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征粮苦差事(1 / 2)

拜相 秦君隐 1643 字 1个月前

在大人眼里这两个襁褓之中的孩子已是天作之合,看着那搭在一起的小手越看越有趣。

今日满月宴上宾客虽不多,却都见证了陈渝与薛继两家结亲,一个个笑着拱手道贺,指着俩没长开的娃娃说般配,好不滑稽。

宴席散去,又是各司其职整日里忙忙碌碌,转眼日夜更迭,须臾春去秋来。

庚和二十二年春

在六品主事的位子上坐满了整整一年的薛继升官了,还在户部,任五品郎中。

随着官位的提升,到手的案卷也愈发详细,不知是不是错觉,薛继总觉得最近的账目是越来越多,数额也越来越大。再仔细翻了翻,这全是各地商行的赋税。

“子良兄,近来征税是不是提了?”薛继抱着一摞案卷到了陈渝桌前,把刚才看的数摆在了人眼前。

陈渝瞥了一眼,啧了一声,手撑着额头连着叹了几口气。“这都是年前的事儿了,还不是朝中几位大人一催再催,商人不得已了,抠着牙缝交上来的!”

薛继一听,大抵明白了,替那些肉食者出头做恶人的,肯定是陈渝了。要不怎么说这年头皇粮不是随随便便吃的,陈渝本是出身商人世家,如今替朝廷出头,生意场上说闲话的排挤他的人定然不在少数,陈家的生意……恐怕是难做了。

薛继仍有不解,问道:“怎么突然就增税了?以前那个价不都好好的?”

陈渝头更疼了:“北边不安定,恐怕不出两年就要起战事,可不得早些做准备。”说着悠悠长叹,借着桌上的热茶定了定心神:“只怕到时候还得征粮,又得我去办,早说欠下的迟早要还,我这就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迟早要把天下的商人全得罪透了!”

薛继也是无奈,他还没到能插手这些事的时候,也就听听算了,做不了什么。

“那北边不是都安定了几十年了,打太祖亲征那会儿就臣服纳贡,怎么突然就闹了?”

陈渝又叹息,恨恨道:“去年天时不好,吃不上饭了就打咱们边境抢,驻防的总兵大人又是个暴脾气,不上报朝廷就直接带着亲兵捣了人家一个部,这就结上仇了,隔三差五就打一回。”

说罢一顿,摩挲着指上的扳指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我记得北边驻兵不足五万,这么打上小半年,迟早要撑不住,北边燕州一失,圣上不会坐视不理,仗是一定要打的。”

陈渝算的不错,可谁也没想到那北边的胡戎如此来势汹汹,根本用不上两年,庚和二十二年末的初雪来之前就让他们夺下了燕州城上的大旗。借着冬天大雪冰封,知道朝廷不便行军,竟是占着燕州城自个儿开始治理,定下了老巢。

待到庚和二十三年春,冰雪渐渐融去,城头厚厚的积雪化了,一片萧萧黄土上钻出了新芽,满树枯枝重新起了生机,北至燕州南下潇湘,遍地是草木葳蕤花苞欲放。

秦衡身为座上天子,再忍不得胡戎这般逍遥犯上了。一声令下,调了北边各地军队近十万,先朝着燕州去了,跟随而去的还有许城外百里囤积的千石粮草。

也如陈渝所料,到了征粮的时候,苦差事又落到了他头上。

不过薛继没想到,也猜不透陈渝是什么意思,圣上命陈渝下江南至江陵征粮,陈渝一拍大腿定了主意,竟是要带着薛继一同去。这是打定主意要做恶人一起做,泥水湿鞋一起湿吗?

薛继心里苦,他这不顾家中长辈劝阻非要入仕本就不对,做成了光耀门楣也就算了,如今才做到五品官,就要顶着薛家的名头下去得罪人,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陈渝还苦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行了,熬过这一时,等北边定下来了,再想办法吧赋税降下去,那些商人只图利,不记仇的。”

薛继能怎么办?只能长叹息,玩笑般怨道:“我就不该跟你结什么儿女亲家,如今想下你这贼船都下不去。”

顶着四月的春菲将尽,两人着常服驾马离了京城,虽说要到江陵去,可毕竟是办公差,谁也没带妻儿。

本着能托一时是一时说什么也不得罪自家人的原则,两人达成共识,先下江南,江陵……且放着吧,万一江南富足之地直接就收齐了呢?

且上江南知州衙门去,那本地的官员也知道朝中大事,知道这俩钦差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迎接时笑容里都藏着提防。

“陈大人,驸马爷,朝廷有难,咱们为臣者自然是义无反顾为国出力。可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要吃饭的。”

这话听了十遍百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道理谁不知道?可圣上圣旨摆在这儿,前一句才是天理。

陈渝怎么说也是在朝廷待了十年的老行家了,知道现在不是耐着性子笑脸迎人的时候,该铁腕的时候绝对不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