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始终沉默不语。

林岚也不催她，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红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了一句，“少夫人，只要有了卖身契，我就真的可以入府吗？”

林岚垂眸看她，此刻的红儿想必是最真实的红儿，她的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忧伤，甚至还有一丝怯懦的申请。

下一秒，林岚便对她弯了弯眼眸，“当然，我不会骗你，毕竟是夫君看上了你，婆母也喜欢你，所以我同意你入府。”

红儿朝着她拜了一拜，这才开始说道：“少夫人，我的卖身契不在我的手里，我是受人胁迫的。”

“哦？”

林岚的嘴角微翘，尾音拉了很长，似乎对这件事情真的很好奇。

红儿勉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那日，确实有一男子对我豪掷千金，我以为他是看上了我，谁知道将我带回去之后，他竟然要我去招待各种达官贵人。”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丝苦笑，“我从未嫌弃过这样的生意，即便是在怡红院，我也是做这样的营生，可是，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看向林岚，突然站了起来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少夫人，那纸诉状你可看到了？”

林岚微微眯眸打量着她，“我看到了，可是上面的人我也惹不起。”

她顺势说了下去，红儿似乎也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她冷笑一声，“我早该知道的，你们二人即便是在定国公府，也一定是身不由己，这种事情你们管不了的，所以来之前我就早有准备。”

林岚也站了起来，她直言不讳道：“我知你很难，这件事情确实棘手，但是我仍然愿意尽力争取，你呢？”

你呢？

红儿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身份不好她一直都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要咬牙支撑着。

其他人只管让她去做事情，但是却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感受。

而如今，竟然会有人问一句她的感受。

她缓缓抬眸对上林岚的视线，喃喃道：“为什么帮我？”

林岚坚定的说道：“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应该知道的，我帮的人不只是你，还有很多其他人。”

红儿的眼中有些失神。

她沉默良久，再次开口的时候，便将真相托盘而出。

“我流连于达官贵人间，无意中听闻他们想要做一笔生意，和倒卖军营中的东西有关系，知道这件事情后，我便知道我性命不保，连夜逃跑却被抓了回去。”

听到这里，林岚提出质疑，“知晓这件事情的真相确实是性命不保，可你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来到了定国公府。”

红儿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

她的语气十分淡漠，“是啊，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我却偷到了一部分交易的纸卷，他们不敢杀我，所以只能拿走卖身契威胁我，我没有办法，便来了定国公府。”

她的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红儿本来就很聪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算奇怪。

可是，交易的纸卷真的那么好偷吗？